“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虞清歡笑了笑,端起托盤,起走開了。
虞清歡走出暮梧居,一顆心仍然跳得厲害,如果再被長孫燾噙著笑意看上半刻,就要窒息而亡了。
阿六賤兮兮地湊上來,問道:“王妃,今兒涂胭脂了,這很好看,王爺一定喜歡。”
虞清歡將托盤往他手中一扔:“婆!”
阿六端著托盤,笑嘻嘻地退下了。
虞清歡拍了拍臉頰,覺得有必要讓自己忙起來,也好分散一些注意力。
回到知止居,虞清歡讓小茜和綠猗將白夫人送的東西都拿出來,準備挑幾樣去賣了換銀子,作為賺錢的敲門磚。
的銀子全都投進了平城,名下產業只有天門山下那片地,和淇王府為準備的頭面首飾之類的東西,手頭沒有一點可以活用的現銀,萬一哪天走投無路,想要卷鋪蓋走人都沒有本錢。
總不能背著一塊地和一堆宮里出來首飾逃遁,除非把頭面上的寶石敲下來,并且把金子融了,可是那又能賣得了幾個錢?
至于賣地,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也是可以考慮考慮,不過眼下也沒有人手去幫把這塊地理了,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創造一條生財之道更有保障。
大抵是死過一次,所以知道銀子的重要,再投胎十次都萬萬做不到對金錢視若無睹。
可當小茜和綠猗把東西搬出來時,虞清歡犯難了。
白夫人送的一對玉鐲以及白黎送的那塊玉佩,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可那相當于拜干娘的信,賣了總歸不好。
小茜抱著一匹華溢彩的緞子,提議道:“小姐,這匹緞子是流云錦哎,大夫人就有一這緞子做的裳,只有重要場合的時候才舍得拿出來穿,肯定不便宜,不如拿去當鋪當了?”
“你和綠猗分了吧。”虞清歡無奈地擺了擺手,“王妃,也是要有尊嚴的,寧死也不典當。”
綠猗道:“王妃,您這是怕丟王爺的臉吧?”
虞清歡不置可否,就當默認了。
小茜又捧著一百年老參,興沖沖地提議道:“小姐,奴婢聽說外頭老參賣得很貴。”
虞清歡連忙將盒子摟進懷里:“這可是保命的東西,關鍵時刻還得用它來救命。”
小茜也不氣餒,繼續把東西都捧到虞清歡面前,讓虞清歡看過一遍,但到最后,主仆三人都沒有選出來可以拿去換銀子的東西。
虞清歡頹然地坐在桌前,下擱在桌面上,雙手有氣無力地垂在側,真想一棒打死自己,然后投胎重造一下,早知道平城的事那麼容易解決,當時就不會沖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一萬多兩私房錢拿去買大米救濟百姓,分明自己才是最該被救濟的那個。
小茜見虞清歡苦惱不已,小心翼翼地勸道:“小姐,實在不行,你還有嫁妝。”
“那摳門的虞老狗,吩咐原氏給我準備的東西,全都是一些充場面的古董瓷,一分現銀都沒有,而且那些古董瓷多半出自窯,民間不得私下流通,就算再值錢也賣不出去。”虞清歡悶悶不樂地道。
小茜又道:“小姐,您需要的那些藥材黃大夫的藥鋪也有,要不讓黃大夫先送一些材料過來,我們先給黃大夫出一些貨,等有了資本,我們再圖謀其它的,您覺得怎樣?”
虞清歡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扭頭問綠猗,道:“你覺得如何?”
綠猗遲疑片刻,這才道:“黃小姐看起來不是壞人,但是為人很機靈,若是從黃大夫那里拿藥,恐怕用不了多久,黃小姐便將您的配方破解了。”
虞清歡直起下,思忖片刻,道:“綠猗說得沒錯,黃小姐可不比爹老實本分,不過小茜的話給我提了個醒,藥材不僅黃大夫那里有,咱們淇王府的更加齊全,直接從淇王府的庫存里搬吧!”
小茜一聽吩咐,帶著知止居的兩個灑掃婆子,喜滋滋地去找藥庫管事。
綠猗著小茜的背影,不免有些唏噓慨。
虞清歡好奇地著:“你在想什麼?”
綠猗搖頭:“奴婢沒在想什麼,奴婢為王妃高興。記得剛淇王府的時候,王妃為了給小茜要一點解蛇毒的藥材都要費盡心思,但如今,小茜都可以帶著下人直接去庫房里扛藥材了。”
聽了綠猗的話,虞清歡反而沒有覺得高興——昔日懷坦之心站在長孫燾面前,長孫燾卻對防備,如今帶著謀和算計接近長孫燾,長孫燾卻不聲地逐漸信任。
算了,要遭報應就盡管來好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做一天和尚還要撞一天鐘呢!
虞清歡默默地將擺了一堆的東西收好,讓綠猗規整到庫房里去,等綠猗收拾清楚后,吩咐綠猗去暮梧居問長孫燾晚膳想吃些什麼。
沒過多久,小茜和綠猗前后腳回來了,虞清歡讓使媽子將藥材扛進藥房,問過綠猗長孫燾點的菜式后,又讓小茜去賬房支取銀子,這才換過裳,帶著兩個小丫頭出了門。
虞清歡一向覺得王妃的陣仗太肋,除了充場面外毫無用,所以此次出門依舊是便服出行,省去很多沒必要的麻煩。
主仆三人各拿著一串糖葫蘆,從街頭逛到巷尾,總算將晚膳要用的材料買齊,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虞清歡折向一旁的首飾店走去,小茜和綠猗各提了個菜籃子跟在后。
京城德寶齋是一家著名的百年老店,踏進這道門檻的達貴人的家眷,比任何地方都要多。
掌柜的是個厚道人,并未因為主仆三人穿著簡單,手里還拎著兩筐菜就慢待了三人,一個眼過去,伙計殷勤地跑前跑后,為虞清歡介紹時興樣式。
“喜歡麼?”虞清歡挑了一支簪子,二十八顆品相極好鴿子紅寶石簪鑲梅花樣式,細細的金與殷 紅的寶石相輝映,麗攢,華彩瑩然。
小二殷勤地賠著笑臉道:“這位小姐,您的眼可真好,這支簪子出自德寶齋的名匠之手,無論是做工還是選材,都是上上品。”
小茜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好看。”
虞清歡道:“喜歡就好。你年紀比我小,卻心細致地照顧了我十數年,過幾日 你便的及笄了,這簪子,到時候我為你戴上。”
小茜眼眶驀地就紅了,將籃子遞到綠猗手中,握著虞清歡的手,道:“小姐,您的心意奴婢都懂得,實在不必要如此破費,只要是小姐為奴婢戴上的,就算是木簪,奴婢也覺得歡喜。”
“包起來。”虞清歡將簪子遞給小二,然后回過頭拍了拍小茜的手,道,“你家小姐怎麼舍得讓你在及笄禮那日戴木簪?不許拒絕,否則就別伺候我了!”
小茜不敢推卻,眼眶紅紅地著眼淚。
虞清歡繞著柜臺走了一圈,最后,又挑了一支簪子,別到了綠猗的發間。
那是一支樣式極為普通的簪子,但簪頭卻是用上好的金玉髓制,比拇指還要大上一些,別在綠猗的烏發間,仿佛就是龍首的點睛之筆,合適,好看,說不出來的。
綠猗微笑著了簪頭,手不舍地輕,最后,答了一句:“謝主子賞賜。”
虞清歡其實很欣賞綠猗這種直接不矯的做法,比起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綠猗喜歡什麼直接表達出來的方式很得的心。
綠猗的確是個聰明的子,知道自己和主子的分不比小茜,如果假意推卻最后還是收下了這支簪子,虞清歡很可能覺得虛偽,但坦坦,喜歡就是喜歡,總之是自己想要的,沒必要遮掩,反倒會贏得主子的幾分贊賞。
“這個也要了。”虞清歡指著綠猗頭上的簪子,吩咐小二道。
“得咧!”小二笑得見牙不見眼,態度越發殷勤了,“客您的眼真好,挑的兩支簪子都是上上品。”
虞清歡正想讓小二把賬記在淇王府的賬上,命小二去淇王府取銀子,便聽得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上品是麼?本小姐出雙倍價錢,買了這所謂的上品。”
虞清歡回眸,便見一個,正挑眉向這邊,臉上掛著輕蔑與嘲諷,與滴滴的,水仙兒一般的氣質十分不搭。
果然,再麗的東西,一旦芯壞掉了,也只是馬糞上涂而已,外表再靚麗,實質上仍然丑陋不堪。
“好馬配好鞍,若是馬不行,再好的鞍都是浪費,你說是麼?”面上帶笑,眼底卻是毫不掩飾的鄙薄,而邊的丫鬟,手便把小二抱著的盒子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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