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虞清歡回了知止居，給自己上完藥后，把從景州帶來的醫書古籍都翻了出來，看看上面有沒有關于解長孫燾上的毒的記載。

有些古札用的還是前幾個朝代的字，虞清歡學過一些，但不敢連猜帶蒙地看，生怕看錯了搞出什麼大問題，所以一邊看，還得一遍翻書注解，看完一章，便用去一個時辰。

虞清歡覺得自己犯賤，現在做的事，就好像長孫燾捅了一刀，但扔捂著傷口去幫長孫燾下廚做晚飯一樣。

恨自己不爭氣的同時，虞清歡安自己，這是為償還長孫燾的恩，咬咬牙還是看得極為認真，若是學醫的時候，能拿出這一份熱，景州“神醫”的稱號，早在外祖父在世的時候落到頭上了。

衛殊被打的事，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八月十四這一日，府里早早就掛上了紅綢和燈籠，虞清歡連續啃了幾日醫書，神有些萎靡，日上三竿都沒有從床上爬起來。

一般貴族子弟，都會選擇在這個日子開什麼茶話會，上說是以文會友，實際上干著相親的勾當。

在景州的時候，虞清歡還是個小屁孩，所謂的茶話會，就是抱著石榴柿子躲在小河邊數星星，沒有什麼才子佳人邂逅的經歷，到了京城后，虞家幾個小姐舉辦這種事從來不帶上，也沒有什麼閨中好友，并未參加過，所以今日本就不著急。

小茜捧著個沒有圖案的紅燈進來，催促虞清歡趕起床：“小姐，今日是個大日子，您快些起來！”

“你的及笄禮還有幾日，今日能是什麼大日子？”虞清歡嘟囔了幾句，裹上被子，翻個又睡著了。

小茜只好把燈籠放在一旁，手去掀開虞清歡的被子，然后握住的雙肩，不停地晃著：“明日是中秋佳節，您和王爺要去宮中慶祝，所以咱們府里會在今夜提前慶祝中秋，您得趕起來，準備晚上用的東西！”

虞清歡神恍惚地道：“府里養了那麼多奴才是用來看的嗎？準備東西還要本王妃親自手。”

小茜恨鐵不鋼地道：“京城過中秋有互換禮的習俗，難道您就不準備手親自為王爺做些什麼東西，把你對王爺的意意心意七六通通放進禮里，送給王爺麼？”

“我對王爺沒有意意七六，只有樂意不樂意，我現在就樂意睡覺，不樂意干別的！你別煩我！”虞清歡掙開小茜的手，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把頭蒙住。

小茜咬牙：“小姐，定北侯府嫡 白漪初從邊塞回來了，還給王爺帶了邊塞的土特產，府里有下人嚼舌，說定白小姐看上了咱們王爺，要來給王爺當側妃，難道您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王爺被狐貍勾走？”

“白漪初？！”虞清歡登時從床上驚起，“可是定北侯夫人快四十歲了老蚌生珠生出來的嫡 白漪初，可是除了一個手握重兵的爹，一個出高貴的娘，一個當過長公主教習師父的祖母，還有七個英武卓絕的哥哥那個白漪初？可是……”

小茜打斷：“不僅如此，還是大秦第一人，更是京城第一才，就算是以前的大小姐虞清婉都比不過，下人們都說，若是嫁進淇王府，小姐您就只有下堂的份！小姐，您醒醒吧！白小姐不僅才貌勝過您，而且出還比您高貴，您要是再不努力抓住王爺的心，您就等著凄凄慘慘戚戚地了卻余生吧！”

“沒大沒小，”小茜這一番話，徹底讓虞清歡清醒了過來，“就算自己娃長得像蛤蟆，親娘都還夸好看，我是你家親小姐，竟連一句好話都不幫我說，小茜，你該不會叛變了吧？”

小茜連忙把虞清歡拉到梳妝臺前坐下，三下五除二，手腳麻利地為虞清歡洗漱完畢，給虞清歡遞了一碗溫暖的小米粥，然后又把虞清歡架到書桌前，最后把那盞沒有上圖案的八角宮燈遞給。

“小姐，您要是送王爺一個燈籠，讓王爺掛在屋檐下，不僅應景，而且王爺進出的時候都能看到，只要一看到燈籠，王爺必定會想起您，這樣不就能增進您和王爺的了麼？綠猗說過，宮里的那些個娘娘們，無不挖空心思地要討好陛下，雖然咱們府里現在只有您一人，但不代表以后沒有側妃侍妾，您要趁王爺沒有納妾的時候，牢牢地抓住王爺的心，不能讓后來的狐子喧賓奪主才是！”

虞清歡訝異地看了小茜一眼，問道：“這番話你準備了多久？誰教你的？”

小茜捂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小姐，這番話自然是綠猗教的，怕您生氣，所以不敢親自說給您聽。”

“我就說，你怎麼忽然出口章了？”虞清歡用力地了個懶腰，“說那麼多也不見你行，還不準備料。”

小茜屁顛屁顛地前后張羅，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便把材料準備好了。

虞清歡選了一支羊毫，漫不經心地道：“讓薛巍去賬房支銀子，訂一批鋒利的剪刀，給淇王府的下人每人發一把，若是以后有人再控制不住嚼舌，就自己把舌 頭剪了，否則要是讓我聽到只言片語，我剪的可就變頭了！”

“是，奴婢必定不辱使命。”小茜脆生生地應了一句，拳掌地走了出去。

虞清歡著小茜的背影，笑容悄然沒在臉上。

白漪初是麼？虞清歡可不會陌生，前世長孫燾的結發妻子，不正是這個天下第一人白漪初麼？

白漪初出高貴，是定北侯的嫡 。

老侯爺一共育有三個兒子，白漪初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定北侯，占了嫡也占了長，而且還承襲了定北侯的爵位，以及定北侯一家的滿門榮耀。

雖然定北侯府子孫興旺，但最寵的不是白漪初的一堆兄長，更不是的堂兄弟姐妹們，而是這個定北侯的幺。

小茜說得沒錯，和白漪初比起來，就算是珍璃郡主都有些遜，何況是這個卑微的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