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開去城南一座近郊莊園，依山傍水，地理位置很好，地鐵和公站又通得齊全，是塊絕佳好地。

莊園沒掛門頭，顯然還沒開業。

陸淮南一路引著他們介紹。

“不錯吧，我和野哥打算收了這里做度假村，今天約老板簽合同，順便遛小謝。”陸淮南頓了頓，糾正，“順便帶擔驚怕的小謝散散心。”

謝時暖懶得理他。

這里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委實是個漂亮的所在，依著天然的湖泊，這個時節，湖邊舉目去都是荷花，漂亮極了。

走得近了才發現是專門圈出的一大片荷塘，蓮葉長得一人多高，風吹起來嘩啦啦直響。

沈牧野見目不轉睛，道：“喜歡？”

謝時暖興點頭，指著蓮葉里高高的一蓬小傘。

“我看到蓮蓬了！現在采來吃很甜的，芯一點都不苦。”

聞言，陸淮南唏噓：“野哥，小謝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惦記吃，的小荷花搖頭晃腦好半天了都勾引不了。”

“沒有就惦記吃。”謝時暖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我也喜歡荷花的。”

沈牧野順著不舍的目過去，荷塘有個簡易碼頭，碼頭旁有船還有幾個穿著工作服的男在說話。

“這里你打算以后搞采摘園？”

“沒想好，這片荷塘原本就有，前老板找農戶承包的，就為了湊個風景，砸大錢做小事，要不怎麼虧得焦頭爛額呢。”陸淮南的拖鞋進了沙，他抖著，“要我，不給它研究出十個八個付費方式，我都不姓陸。”

兩人順勢討論起荷塘開發，銅臭氣鋪天蓋地，謝時暖聽了一耳朵，越發覺得不簡單。

沈牧野和陸淮南是認認真真在做生意，且專挑金誠的做不了或是不稀罕的做的領域，像是在鉆金誠的空子又像是在給金誠打補丁。

簽約地點在一個三層小樓里，正對著湖。

西裝革履的沈牧野高坐在屏風后頭，撒拖鞋穿短的陸淮南負責簽約。

“我還以為你是來簽約的。”謝時暖悄聲道，“還是說咱們下午有商業活？”

沈牧野品著茶，悠悠道：“沒有，今天的行程只有這個度假村。”

“那你讓我打領帶？我還特意給你打了個三一結，費了半天功夫。”

話一出口，謝時暖就知道要糟。

“還不夠費功夫，只打了一次。”沈牧野勾：“明天接著打。”

打字說得曖昧，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字。

謝時暖趕忙喝了口茶驚。

“你，你和淮南合作為什麼還要的，陸二公子的投資水平誰都明白，陸家又是沈家的世，公公不會不讓。”

屏風前頭在互相吹捧寒暄，謝時暖要想和沈牧野講話就得湊近了低聲音。

他們之間隔著個酸枝木幾案，著手臂側著，沈牧野一低頭，茸茸的腦袋就抵在鼻尖，能嗅到發間的冷杉香氣。

不噴香水，香氣是沾了他的味道。

沈牧野眸一瞬晦暗，他放下茶杯，拍了拍隔壁座位：“坐過來，講給你聽。”

畫著富春山居圖的屏風外頭是正經八百的簽約現場，拉拉雜雜七八個人，謝時暖不疑有他，貓著子往沈牧野旁邊溜。

不曾想，剛走到一半，就被沈牧野拉了過來，摁在上。

謝時暖不敢發聲只能怒目，沈牧野全當沒看見。

摟著人，他附耳道：“他讓不讓我都不能讓他知道，牌桌上越會藏牌，越可能撐到最后，你也得幫我藏，知道嗎？”

“知道了，你要跟你爸打牌。”謝時暖扭，“放我起來。”

沈牧野不放，兩人這麼較著勁，晃得椅子吱吱呀呀響起來。

“陸總，后面是你的神合伙人？”前老板擔憂地看向屏風，“沒事吧。”

陸淮南頭也不回。

“沒事，他逗貓呢。”

前老板看看書：“咱們這兒那只野貓不是懷孕了嗎？還讓人逗？”

書思忖半晌，肯定道：“應該生完回來要賣養仔了。”

前老板又瞅瞅屏風，有點想那只野貓。

沈牧野聽得有趣，一邊一邊逗：“來，野貓，一聲，省得人家懷疑。”

謝時暖吸著氣，惡狠狠又小小聲：“喵！”

“嘖，太兇了，這不是貓，是母老虎，再！”

這壞蛋玩上癮了。

謝時暖想踢不敢踢，想咬又不能咬，生怕鬧出響來，臉都憋圓了。

雖然容易害，但并不矯，實在掙不就會擺爛，絕不讓自己無謂罪，今天居然頑強得很。

沈牧野看出古怪，問道：“怎麼反應那麼大？”

謝時暖抿了抿，嘟囔道：“青青坐過了，我不坐。”

青青雖不是梨型材但部比飽滿，在沈牧野上，嚴合，謝時暖耿耿于懷。

沈牧野樂了，歪頭看：“吃醋？”

謝時暖把臉扭到一邊，躲開他的視線。

“就是不喜歡。”

沈牧野手住的下，迫使轉回來，他的眼底毫無笑意，寒潭似的幽暗深邃，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探尋。

“你以什麼份不喜歡？”

“……”

“書、嫂子、前友、還是……”他沉聲，拿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某個我的人？”

飄忽忽飛起的心陡然被敲了一棒子，謝時暖瞬間冷靜。

這不是很難回答的問題，但不準沈牧野為什麼要這麼問，更不準回答了之后會面對什麼，嘲笑還是玩弄，亦或都有。

僵持的時刻，屏風外驟然響起掌聲。

“合作愉快，陸總、還有您的合伙人。”

沈牧野的下頜線了，一把丟開站起來。

“合作愉快。”

他隔著屏風朗聲答。

……

簽約完，正事就辦完了。

陸淮南將人送下樓，再上來時手里拿著一朵荷花。

“送小謝。”

謝時暖高興地接過，是一朵開得正盛的大荷花，沈牧野嗤笑：“和你的臉一樣大。”

陸淮南見他眉間凝了一郁氣，心知是老人間又鬧別扭了，便不理他，只看謝時暖。

“小謝要不要吃蓮蓬？”

謝時暖眼睛一亮。

“好啊！”

“荷塘那邊開始采蓮了，咱們去蹲一筐，吃個新鮮。”

謝時暖覬覦那片荷塘已久，陸淮南的話講到了的心坎上，連連點頭。

“好啊好啊，我能不能跟他們一起采蓮？”

“當然可以啦！我上次就采了一回。”

陸淮南比了個臉盆大小，“收獲這麼多呢！”

兩人頭接耳下了樓，到了樓下小院，陸淮南才猛地想起來似的回頭。

“野哥，你要不要一起？”

沈牧野被兩人無視了一路，面沉難看，陸淮南這時候送上門，他森然一笑，還未開口，便見謝時暖喜滋滋地捧著這朵和臉一樣大的荷花，眉眼彎彎的，沖他笑。

“沈牧野，一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