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將吊墜翻來覆去地檢查，又將那本《花園》顛來倒去地翻，吊墜是普通吊墜，書更是普通的書，沒有夾層。

純金打造的吊墜放在掌心，燈一打，金閃閃很是炫目。

母親送孩子吊墜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個模樣很不傳統。

當年就問過，沈敘白的回答是：“我母親的家鄉不流行平安鎖，這個吊墜……代表的意義大概也不是平安。”

“那代表什麼？”

“一種過往。”沈敘白說完，獨自悵然起來，謝時暖便不好再問。

此時，挲著吊墜，無比希哪里有個暗格或者機關，可惜，沒有。

藏的份、約定的三年，放在一起怎麼看怎麼有安排，謝時暖試圖找到蛛馬跡，但顯然，沈敘白沒打算給任何線索。

翌日上班，仍不能釋懷，總裁辦里各充電線都有，謝時暖借了一條過來，將手機充上電。

三分鐘后，手機自開機，果不其然的有碼。

謝時暖嘗試著輸了沈敘白的生日，錯誤。

輸沈清湘的生日，又錯了。

沈牧野的生日，錯了第三回。

總不會是孟錦云的生日吧？！

看來……要想看這部手機，還得找總裁辦的技人員幫忙，有些猶豫，到底是沈敘白的手機，即便他已經去世，還是有種窺私的不安。

猶豫不決，將手機又放回了桌上。

然后，手機響了。

謝時暖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沈清湘。

謝時暖恍惚了片刻，趕忙接起。

“清湘！”

“謝時暖聽說你已經調任金誠，了我弟弟的書，從嫂子變弟媳看起來指日可待了。”

謝時暖抿：“清湘，你終于肯打電話，應該不是只為了嘲諷我吧。”

“……我要和你談一談，等會午休，你來地下二層停車場。”

“好。”

謝時暖答應的很痛快，沈清湘頓了一秒。

“你不問我要去哪里談？”

“去哪里都好，你肯談，我就高興。”

午休時分剛到，謝時暖就出了門，一進停車場就看見了沈清湘。

“清湘，你剪頭發了？”

沈清湘剪了個颯爽的齊耳短發，和之前濃烈的波浪長發相比，爽利不。

“上車。”

沈清湘下點了一下車后座，謝時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駛離金誠，好一會兒，沈清湘才開口。

“謝時暖，你和沈牧野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哥知道嗎？”

“孟錦云沒告訴你嗎？”

沈清湘冷冷道：“現在是我在問你。”

“大三那年，我認識的沈牧野，大概兩個月后，我們在一起了，一年半之后，沈牧野出車禍的那天，我母親在醫院病危，在那一天，你大哥從天而降，我才認識他。”

謝時暖緩緩道，“而你大哥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你的意思是，我大哥明知你是牧野的友還要和你結婚？”沈清湘怒道，“我不信，你污蔑他！”

“這里面當然有原因，但我現在還不能說，我只能說，現實就是，他確實知道，我們也確實結婚了。”謝時暖著車窗外的風景，微微皺眉，“清湘，你的目的地在西郊？”

“嗯。”沈清湘隨口應，“那你和林柏亭又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開始的？”

謝時暖無語極了：“我和他沒開始，更不存在結束，我說過了，我們只是朋友，直到那天家宴，我才知道他對我有別的，清湘。”直視后視鏡，“你這麼介意我和他，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林柏亭？”

此話一出是長久的沉默，沈清湘的呼吸變得急促，半晌，笑了一聲。

“我怎麼會喜歡他？他就是個蠢貨！我之所以介意你們，是因為你一邊和我五弟不清不楚，一邊還圖謀他！我想，你是覺得牧野給不了你未來，而林柏亭又蠢又英雄主義，還以為你在我們沈家盡屈辱，一心要救你出苦海，他家世不錯對你又癡心，你就算做不了沈夫人，退而求其次，做個林太太也不錯。”

沈清湘話說得又快又，發泄似的。

“謝時暖，你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真是把別人都當傻子耍！”

講得上頭，再次加速，車子飛速駛去西郊，道路兩旁的車子越來越，謝時暖逐漸有了不好的預。

“清湘，我和沈牧野還有你大哥之間一兩句話實在難以說清，你誤會，我認，但沈清湘，我們相識四年，我在你心里真的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沈清湘咬著牙拐了彎：“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害完我哥再去害牧野。”

拐彎后，車子前方出現了山巒，徹底進郊區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了你哥，清湘，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哥到底遭遇了什麼，才讓他打著結婚的名號和你父親對抗，你真以為他只是老樹開花非要在死前結個婚嗎？”

謝時暖抖，“清湘，作為他們最親近的人，你即不了解沈敘白，也不了解沈牧野，你甚至連孟錦云都看不清楚，明明顯而易見的事實在那里，你偏偏要把頭埋進沙子里，就是不去看。”

沈清湘猛地踩住剎車，胎路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車子停了下來。

謝時暖一秒也沒耽擱，點開安全帶就要推車門，可惜，車門鎖了。

沈清湘沉著臉回頭。

“你發現了？”

謝時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今天本不是要來和我談話，你是人所托要把我帶出金誠，對嗎？”

“對。”

“孟錦云？”

沈清湘眼底泛著寒氣：“只要沒有你，一起都會回歸正軌，醫生還是醫生，弟弟還是弟弟，謝時暖，你就不該出現在沈家。”

謝時暖憋了一肚子氣，聽到這里終于炸了。

“沈清湘！說得好像你在為沈家除害似的，裝什麼大義凜然，你不就是喜歡林柏亭，覺得我搶走了他，要報復我嘛！”

沈清湘一震，謝時暖同樣一震。

要命了，看上去，……好像賭對了，沈清湘當真是喜歡林柏亭。

真是絕了。

“沈清湘，你醒一醒，林醫生喜歡誰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就算沒有我，他要是不喜歡你，仍然不會喜歡啊！”

沈清湘眼眶漸漸紅了。

“清湘，你如果委屈難，可以和我說啊，你喜歡誰也可以告訴我嘛，咱們能追就追，追不到就算了嘛，為了一個不你的男人，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謝時暖苦口婆心，“你一向是最灑的，總是勸我朝前看，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多的是，怎麼到自己就鉆起牛角尖了？”

“我表白了……”沈清湘啞聲道，“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好家伙，他們都表白過了？！

“我還沒來得及傷心呢，他就對你表白了。”

謝時暖呆住。

“你，你那天和林醫生在假山那里，是，是在表白？”

沈清湘點頭，徹底含了淚。

“我后來想，我真是個傻子，林柏亭對你那份心已經那麼明顯了……我這麼經百戰的人，居然沒看出來……”哽咽，“不，不是看不出來，是我裝作看不出，一廂愿的騙自己是看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