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問題很快問完，孟錦云還嫌不夠。

“你沒有別的要問了嗎？沈家的事我知道不，尤其是沈敘白！”怯生生看著他的后腦勺，“可你，你究竟是要對付沈家還是謝時暖？”

聞言，劉斯年低頭看手指。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孟小姐，謝你的配合，我這就幫你找爸爸，讓他來接你。”

說著，他抬腳便走，管家老祝跟在后頭。

孟錦云正要松口氣，轉眼卻見陳曉玉手里的刀，仍沒放下那把刀。

孟錦云疑道：“……要怎麼辦？”

曹虎親自提溜著陳曉玉上前。

“要辦事，還沒開始辦，辦完了，就跟你一起離開。”

孟錦云腦中嗡的一聲，呆呆道：“要辦什麼事？”

曹虎咧一笑：“你爸只是要接兒，沒說要接什麼樣的兒嘛。”

……

阿斯頓馬丁最終停在了貝市紫藤巷9號。

謝時暖沒醒，沈牧野本想悄悄抱出來，可一，就要睜眼，倒不如不了。

此時已是凌晨，天上無星無月，只有街巷的涼風徐徐地吹。

沈牧野一臂搭在車窗上，手撐著頭看著副駕上睡得天塌不醒的人。

實在狼狽，頭發蓬蓬，襯衫袖子上有干涸的跡，不多，但目驚心。

沈牧野手那跡，不掉，只出不爽。

明明早就預到會出事，孟錦云不會罷休，沈延清多半也會對下手，

明明已經把調來金誠，放在眼皮底下看著。

沒想到，還是百一疏，被鉆了空子。

沈牧野煩躁地口袋，沒到煙，只出一顆薄荷糖。

他握著糖深呼吸，然后轉手對準街旁的垃圾桶。

嗖的一聲。

那糖做了個拋線，準地，砸在了垃圾桶邊上，彈了出去。

“嘖！”

難得失了準頭，沈牧野只得推門下車，尋找那枚不識趣的薄荷糖。

紫藤巷十來戶，被用作住宅的只有9號，暗夜里，四周寂靜的只有蟲鳴。

沈牧野了個懶腰，莫名想起沈敘白曾經對他說的那些話，那時，他急火攻心只想打他，當然，也確實打了，現在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他的話雖不好聽，卻也不是全無道理。

四年前，沈敘白能給謝時暖的東西，他沈牧野確實給不了，甚至到了四年后，他想給，還得運籌帷幄。

沈敘白到底比他多吃了幾年米，一眼就看清了路有多難走。

剛往時，他的想法很簡單。

等謝時暖工作兩年，兩人關系穩定，他也攢足了資歷，就跟家里說明一切娶回家。

他們同意，萬事大吉，他們不同意，他就帶著謝時暖離開沈家，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快活的過。

但往一年后，他拋棄了這個稚的想法。

是沈敘白的一句話提醒。

“牧野，問題就在那里，不解決，它永遠在那里，繞不過去。”

沈牧野發現了那顆糖，他撿起來，老老實實將它送進垃圾桶。

他看著垃圾桶喃喃：“大哥……你當真只是為了你母親？”

很久以前，在老宅的小院，沈牧野告訴沈敘白，自己一見鐘了。

沈敘白在整理他的書，聞言，手上一頓。

“莫非是上周，你說難聽的那個彈琵琶的學生？”

沈牧野大驚：“大哥，這你都能猜到？”

沈敘白將書放上書架，含了點笑意。

“如果彈得真的很難聽，你要麼抬腳走人，要麼打瞌睡，不會跟廢話半句。”他轉過，“只是既然喜歡人家，干嘛那麼說，人家聽得都要哭了。”

“有，有要哭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沈牧野撓頭，“我是覺得彈得那麼好聽，肯定經常被人夸，我再去夸，那跟別人就沒區別了，肯定記不住，還不如說彈得難聽，一時半會兒絕對忘不了！”

沈敘白搖頭笑，無奈道：“當你是仇人的話那確實是忘不了。牧野，你要追？”

“當然啦！”沈牧野頓了頓，“不過，照你這麼說，那我不是開局不利了？”

“你的不利可不只是一句難聽。”沈敘白又拿起三本書，“那個孩姓謝，父親名謝駿，你有印象嗎？”

“那個工減料坑了爸的包工頭？”

“不是包工頭，不過也沒差，有空你可以去查一查當年的事，查完了，如果還是要追，我勸你……”他再轉面向柜，“先不要告訴你是沈德昌的兒子，不然你追到八十可能都沒希。”

沈牧野哦了一聲，奇道：“大哥，你怎麼知道姓謝？你跟認識？”

沈敘白沒有立刻回答，他把三本書放完，才很隨意道：“很久以前見過一面，跟小時候的變化不大，那天，一上臺我就認出來了。”

沈牧野沒有細究，他全副神都放在那個謝字上，他沒想過，沈敘白為什麼會記得小時候的謝時暖。

車里傳來低低的呼聲打斷了沈牧野的回憶。

他疾步走回車里，謝時暖著眼，迷迷蒙蒙道：“阿野，我們在哪啊。”

沈牧野替解了安全帶，抱出來。

“上次來過的宅子，帶你進去好好睡。”

謝時暖腦子混沌，基本沒清醒，乖巧點頭。

“哦。”

哦完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這所宅子常年有管家打理，沈牧野將人放上床便出來和管家代。

“這幾天菜做得清淡點，但不能太甜。”

管家應聲。

“找人去趟京市，將孫姐接來，再把謝小姐的證件拿來，記得，要低調。”

“好的，沈先生。”

沈牧野很親自代什麼，有的幾次，次次都跟謝時暖有關，管家心里有數，一一應下，末了勸道：“沈先生，再過一個小時就要天亮了，您也趕休息吧。”

沈牧野著眼角的位。

“老宅那邊什麼靜？”

“各有心思，基本都在意料之中，只有老爺子不太對勁，聯系不上您后，他發了一通脾氣，但也只是發了脾氣。”

“爸雖然老了，明仍在，要不是大哥踩過一遍他的雷，我還真不好對付他。”

沈牧野想了想，臉一變。

管家耐心等著，不想他再開口卻是……

“明天送部新手機過來，孩子喜歡用的那種。”

……

謝時暖睡了沉沉的一覺，天蒙蒙亮時，約醒過，覺到服換了，以及邊一堅實的軀。

嫌熱，往外挪了挪，那軀追上，又把摟回去了。

大概掙扎了一下，然后就放棄了。

睡覺比天大。

徹底醒來是在下午一點。

謝時暖睜開眼，是久違的神清氣爽，雖然傷口還在作痛，但神飽足了。

愉快地坐起，緩了片刻才意識到。

昨天，差點死掉。

這是劫后余生。

茫然地打量四周，不是悉的地方，腦中一弦驟然繃。

急急下了床，拉開門，正巧一個傭人阿姨路過，見醒了，笑道：“謝小姐，沈先生在書房呢，你要找他就去那邊。”

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