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起行禮，恭送秦堯玄離開貢興閣後將被兩人用過的茶盞收好，換上新的一套。

才回宮不久，大衍戰事捷報已是快馬加鞭地送來。已是全軍覆沒，舉國為奴，再過幾日大衍的皇帝太子便會親自來到傲國國都，投降誠服。

大臣送上的還有日後對待大衍的行政草圖。

“稅五，二十萬苦工修建邊防……”一條條嚴苛刑律倒是能理解，可最後卻有一條太子與所有皇子公主為質留于傲國，秦堯玄不由得蹙眉。

“聖上不必心。十三年前大衍得勢，不也要走了三個您的手足同胞，還有一車隊人秀！皆是慘死牢中！這賬總是要還的！”刑部老臣立刻跪地請告道：“宮可求太子，天牢亦可分散囚，國都周圍也有牢獄可關，到時……”

“若是這幾位皇子皇有些本事，過些年互相竄通，孤豈不是養虎為患？”提筆將這條整個劃去，秦堯玄眸中戾氣盡顯：“既然要討當年的仇，便將這些皇子皇，大衍的皇室脈，通通斬了吧。”

隨著折子啪嗒礽落地面，重臣連頭也不敢擡，小聲問：“聖上既然如此決斷，那……皇後之位……”

“愚蠢。”秦堯玄冷聲道：“屆時孤的皇後便是大衍唯一的皇室，已是孤的後宮之主，大衍應該恩戴德，還能如何再起風浪？”

“恩威并重，聖上聖明！”

齊刷刷地磕頭告退，待門合攏後，秦堯玄才手著眉心，只覺悶煩極了。

“聖上多慮了。”影衛心腹林晁走到他後寬道：“正如聖上所言，大衍應該恩戴德，尤其是皇後娘娘，相當于擁有了整個大衍，自然該是興雀躍，您何苦愁容不展。”

“華兒若能想到這些就好了。”

秦堯玄將面前的折子一把推開，“擺駕金苑。先前吩咐膳房的點心可是做好了？一并帶上。”

金苑地幽靜，可今日秦堯玄還未進門，便聽著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饒是他看慣了朝堂之上的喧鬧，也是不住這靜，一時間心極差，停步不前。

“娘娘久行，不適，已經喝了安神湯睡下了！還請各位貴人貴妃不要打擾娘娘！”

只見夏朱連著幾個侍將七八個貴人模樣的人攔在正廳之外，臉都紅了，儼然是糾纏許久。

“可這些東西我們都準備許久，早就想給妹妹了！這晚了可是不好！”

著最為華麗的那人咕噥道：“還沒封後呢，排場就那麽大。白天就閉門不見，怕不是只有陛下才見！擺什麽架子！”

秦堯玄眼神一冷，邊人立刻清了清嗓音高喊：“聖上駕到——”

吵嚷的人群頓時噤聲，一個個俯下跪恭迎，完全沒有方才不進去不罷休的野蠻架勢，秦堯玄心中不由的嘆口氣。

桃華怕生，也怕鬧。就像一朵枝頭的小花骨朵，什麽時候都是怯生生的。大衍時也總被單獨關起來教導，更不會和他人相。

“都散了吧。”

話音剛啓，房門卻是打開了。

“堯玄，你來啦。”

只見桃華睡眼惺忪，連外衫都沒穿，就著了一件淺的裏，好歹是抱著個枕遮住了大半子。

一雙白玉小腳連鞋都未穿，就這麽溜溜地踩在地磚上，沖著秦堯玄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華兒！”

秦堯玄三步并作一步上前，趕將整個人撈進懷裏，卻見眸中滿是困意，迷糊地咕噥著：“困，要睡。你抱我睡。”

這下別說是地上的妃子們，就是隨行的侍都嚇得不敢擡頭，連夏朱也是一臉驚慌。

衆人急急忙忙地散了。

待秦堯玄將桃華抱回床榻，小人兒卻是扭了個，將枕甩在一邊，抱著他的胳膊睡著了。

“華兒，醒醒。”

他手微微泛紅的臉頰，可桃華只是唔了一聲，張了他的手指很快又吐出來，“華兒好困，不做。”

“夏朱，娘娘睡前可是發生了什麽？”

見桃華窩一團困倦不已，秦堯玄覺著這太不對勁。

夏朱嚇得渾冒汗，強作鎮定道：“娘娘一個時辰前睡下的，見心神不寧，似是沒有聖上無法睡。奴婢便阿朵熬了一碗安神湯給娘娘。安神湯并非甜口，娘娘沒有喝完。還沒來得及收拾，妃子們便來了。”

床邊小榻上還有小半碗涼的藥，秦堯玄立刻拿起來喝了一口。

夏朱嚇得臉發白：“聖上萬萬不可！若是湯中有問題……”

“將阿朵來。”

秦堯玄垂眸替桃華掖好錦被，直接往偏廳而去。

被傳喚的阿朵跪在地上，竟是一言不發，毫無認罪的模樣。

“擅自給華兒的安神湯裏加了一味藥，你倒是有幾分能耐。”秦堯玄開門見山道：“擅自加藥，按理應照謀害死。”

阿朵擡起頭，憤憤不平道：“為何？這藥乃是對癥良方，雖然會使娘娘不清明一時，卻對上的毒有太多幫助！聖上不懂南疆醫，大可派人去查，阿朵所言句句真實，對娘娘絕無壞心！”

“不許再給華兒用藥！”秦堯玄猛地站起，盯著阿朵冷冷道：“自作聰明！你以為孤不知道華兒的毒？你以為孤沒請人醫治過？在孤邊，幾時由得你心逾越！”

仙俠腦番外：桃花劫（1）

天界流傳著一個說法：“十萬年過了，魔族的骨都化灰了，人間都換了千萬種模樣，就連圓滿道共天地的仙人都換了一茬，天尊還是一條單狗。”

而單狗這三個字，還是幾萬年前人間的說法。

衆仙家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已是鮮有修煉的年代，竟有個天生靈慧的孩日夜不眠汲取靈氣，拼上了小命才進天界，只為在天尊面前問一句：“天尊，您為何一直單？單狗當久了真的會習慣嗎？”

極出金苑的天尊一時不解這單狗的意思，只能從衆仙的哄笑聲中約覺著被人調侃了，翻手便將那強行天界的孩投畜生道送回去了。

“哎呀，天尊，這孩也是好心！”

雲中仙淺笑盈盈地走到天尊邊，遞上一杯佳釀道：“天底下多子都眼地著您呢，難道您真的不心？當年魔族一戰，您傷了念，又何苦如此執著？”

有人立刻複合道：“是啊，都幾萬年了您的最後一劫還沒個說法，何時道歸天更是虛無縹緲，何苦強撐著？”

只見雲中仙的雲紗極輕極薄，纖腰竟是毫不遮掩，覆上他的子大有獻上紅的架勢。

秋水漣漣的眼中期待又怯，還有幾分豁出去的無畏架勢：“傳聞這幾日總能在金苑中聽見您不適的低，如此憋著可是傷，天尊若不嫌棄……”

“不必。”

隔著薄紗攥住的手，天尊眸中依舊一片冷淡：“告辭。”

說完只有清風徐過，正位上的人已是消失不見。

空留下雲中仙一人吃痛得哭啼。

“早說天尊不近，你看，又栽了吧！”幾個子趕圍上安，可雲中仙不甘心地咬牙道：“可我的小使分明來報，說是在金苑中聽見了天尊的聲音，分明是……分明是……”

“哎喲，我的好姐姐。那金苑中什麽都沒有！除了當年大戰，天尊帶回來的一截破爛桃花枝，就是些石頭沙子，天尊怎可能做那事兒？你也知道，那是天尊苦修的地方，從來沒人能進去！”

“可聲音是真的！”雲中仙捂著發紅的臉頰說：“我前日曾去聽了，隔著老遠，都能到天尊！若是能與天尊合，早日道也非不可能啊……”

衆仙家齊齊搖頭，“都幾萬年了，就是苦修參悟都該有點靜。指天尊，不可能的！”

話是那麽說，到了夜晚，薄霧籠罩下金苑外竟是出現了幾十個靜。

天尊冷著臉將護住域界的陣法又擴大一道，一時間哀嚎遍野，一個個仙家仿佛被天打雷劈似的往外逃。

沙沙——

片片桃花瓣從枝椏飄落，卻是無風。

“很好笑？”天尊回過頭，手拽住一截桃枝往下拉，“出來。”

花枝的桃樹立刻一不，連將開的花骨朵都不開了，靜靜地立在那兒。

儼然一副乖順的樣子。

“出來，雖然你是妖，但我不會對你怎樣。”

手著那花骨朵，竟是飛速收攏，一時間盛開的桃花樹又變未開的模樣。天尊低頭嘆了口氣：“你怕我？”

桃樹不。

“別怕。”

天尊手著桃枝，這下桃樹終于給了靜，卻是刷拉拉地掉了滿地花瓣，只剩下禿禿的枝椏。

眼看樹枝都有往下掉的趨勢，他趕挪開雙手高舉，表示自己不它。

一直待到朗月高照，他才取了清泉水過來，沖著無花的桃樹枝澆水。實在是有些難看，他又割開一手指，落下兩滴。

夜空中頓時綻開大片的紅。

“早點睡吧。”

他將割開的手指覆在樹幹上，緩聲道：“今夜可不許再調皮了。”

離這株桃樹不遠，有僻靜的小屋，一張床一張桌案，天尊進後連小小的窗格也鎖死。屋空曠，就連床褥都無，饒是在天界也太過清苦。

他躺下後閉上眼，已仙多年的人早該拋棄的念又爬腦海。

那株桃樹怕他，并非因為他的份，也非外界傳說的那般高高在上。他一想就能明白，當年在末水河邊，雖然只是一棵桃花樹連妖都算不上，懵懵懂懂間也親眼見到了那時的駭人場景。

魔界全軍被他一人殲滅，猩紅的天空印著染紅的，骨堆得比山還高。

所有魔界人無論男老都沒逃過他手下的劍，就連飛禽走嘶鳴著死去，昔日膽與天界板的魔族頓時連灰都沒剩下。

修仙最懼心魔，當時千萬詛咒盤旋于耳，他的確是殺紅了眼。幾萬年都沒有等到最後一劫的消息，想著無法道歸天，天衍不應，倒不如燃盡這點兒修為，留下功業。

也就是心將盡的時候，他看見了一株桃花樹。

瑟瑟佇立在那兒，染著從他劍鋒溢出的，漸漸枯萎死去。

若說上蒼有好生之德，也無外乎他當時心中突然清明的一瞬。

他明知那是魔界之，萬萬不可，卻依舊折下僅存的活枝藏前，帶回天界種下。

幾萬年來他都將自己關在這金苑中，待到不知何時的念沸騰，獨自熬過。

只是這萬年來，卻是越來越難熬了。

或許雲中仙說的并無過錯，與其苦苦撐著清名，倒不如放肆一回圖些快樂。長久以來，又有幾個道的仙人真的纖塵不染？

魔族，更擅攻心，當年一戰的咒聲中喜怒哀樂悲苦癡嗔皆有，最狠的，卻是。

即將天明，已是渾，子火熱得近乎開，他無奈地苦笑一聲，順著漸漸開閘的本能，眼前已是彌漫著濃郁的氤氳霧氣，若是瞧得見，恐怕已是猩紅一片的。

雙手緩緩地覆上下立的，無外乎幾下，狼狽著出濁。

世人管這自。

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卻不得不做。

總不能活活把自己憋出心魔來……

“唔！”

恍惚間，卻是被握住了。一雙小手又又，仿佛還著人的香味。他想開睜開眼睛，卻只有朦朧一片的，依稀有個小小的影，就像一塊白的羊脂玉似的在他前。

小手順著柱上下輕，力道不輕不重，無外乎飲鴆止。越來越多的火順著的手掌，從頂端的小眼往外冒，他不耐地哼著，將腰肢往手中送。

仿佛是臉頰在頂端，而後是如花般的，丁香小舌一勾一勾地著頂端的。

腦中幾乎電閃雷鳴，待得救後的慶幸喜悅後，卻越加深重。

牙齒磕在蟒首微疼，他卻已顧不上這些，手按住那顆讓他快的小腦袋用力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