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離婚把送到鄉下,被同學們嘲笑,病弱、考試倒數…一切磨難一定都是因為和《火影忍者》里的主角鳴人一樣,上被封印了“九尾狐妖”,總有一天,能憑借自信勇氣,打敗困難和反派,拯救世界,變大明星救世主。
直到,班主任為中考分流,來了余葵的家長。
在辦公室門口,看見外公堅定搖頭,“不可能,我不能讓這孩子去上職高,老師,父母都是大學生,哪怕再笨,考個普通的民辦大學,我也認了……”
其實隨著歲月漸長,15歲的余葵心已經約認清現實,自己只是個普通的中學生。
失去小時候的信念之后,真的變了一個越來越普通的人,不敢對事抱有期待,因為怕太志得意滿而無法接最后平庸的結局,用最多的時間幻想而不是實踐,因為害怕失敗以后無法接自己。
那天,等待家長會結束的下午,余葵趴在校園草坪上,找了很久的四葉草,眼睛都看麻了,總算刨出一朵,欣喜若狂進日記里。
許下愿——
想第一次行使做主角的權利。
畢竟救世主都會在世界毀滅前的最后一刻力挽狂瀾。
結局嘛,中考的績稱不上力挽狂瀾,運氣倒確實蠻好的,僥幸進了純附,再次開始渾渾噩噩的墊底生涯。
幸好遇見了時景。
枕著三百多本漫畫睡那一夜,終于想明白了,普通人和漫畫主角的區別,只在于執著與否。
無論在火影的世界還是現實世界,那種像傻子一樣倔強付出所有也絕不退步、讓人流淚的偏執,才是主角們能力挽狂瀾拯救世界的本。
2015年3月,余葵終于等來訂購四個月才到貨的《火影忍者》72卷結局篇,當天,一模統考的績也剛好發到手上。
“英語133,數學142,語文123,理綜289…”向按完計算,呆滯了一會兒。
余葵遲遲沒等到總分,偏頭湊過去看。
“687。”
男生報出分數,“小葵,你這次考得比我還高五分。”
余葵無所謂聳肩,“和我進咱們班時候,不就多了十來分嘛。”
“卷子難度不一樣啊。”
向抓狂,“一模的難度是最接近高考的難度誒,按往屆來說,一模的名次跟高考的名次懸殊不會很大。當時一模出來,我看咱們班好多人臉都很差,不信你瞧,等排名統計出來,你這次肯定進步很大。”
預備鈴響,余葵收起答題卡回座位。
“麻煩讓一下。”
譚雅勻沒,又重復了一遍,見還在戴著耳機裝沒聽見,余葵只能跟后排商量,對方練把桌子往后挪了一下,借道了進去。
不是冤家不聚頭。
上學期撕掉轉班申請后,姚老師給換了座位,新同桌就是譚雅勻這個討厭鬼。
譚雅勻在班里從不跟人惡,余葵算是第一個讓把討厭寫在臉上的人,做了幾個月同桌,兩人中間的界限還是涇渭分明,幾乎從沒有互流。
倆不對付現在可以算人盡皆知了。
余葵本來還不爽,在余敏銳瞥見,譚雅勻案頭草稿紙上,幾個三位數加出來的總分,竟然和一模一樣時,瞬間興起來。
剛才向說時候,還不信,譚雅勻向來保持年級十幾名左右的水準誒!
于是當天還沒放學,育課上,余葵便沮喪地開始給爸編輯信息。
“爸爸,我覺得,我已經變了自己從前最討厭的那種人。”
程建國正在開會,瞧見短信眉頭瞬間皺起來,抿看了一眼周邊,把手機挪到桌底下回復:“乖,不管你考第幾名,爸爸都永遠你。”
見余葵半晌未應,他又問:“你最討厭哪種人。”
余葵沉痛答:“聰明還上進的人。我這次分數竟然考得和譚雅勻一模一樣,也太討厭啦!”
“噗…”
程建國實在沒忍住。
“程工,你笑什麼?我剛才講的哪個數據不對嗎?”發言那人撥開話筒小聲問。
程建國抱歉擺手,“都對都對,我沒笑,就是沒忍住咳了一聲。”
大榜在晚自習更新,余葵這次和譚雅勻排行理科年級第十五名。
放學時,時景放了只盒子在余葵自行車筐里。
“獎勵。”
打開盒蓋,借路燈一看,竟然是十幾塊形各異的漂亮橡皮。
收集橡皮是余葵不為人知的小好。
余葵的角揚了一整晚,此時沒忍住又翹上去幾分,“時景,你這麼周到顯得我很沒禮貌唉,你每次考第一次,我是不是也該送你點兒什麼?”
“你不是送了嗎?”
時景騎車率先通過保安崗。
三月草長鶯飛的風掠過臉龐。
余葵死活想不起這事兒,使勁蹬腳踏板上坡,“什麼時候?我送了你什麼?”
送了他一個奇跡。
換錯包致電航司那天,時景從包里翻出那本日記,第一次從中間攤開,就看到了想為救世主的愿。
他那時只覺得這個孩子傻的可。
誰能想到呢,從鄉鎮墊底的孩子到超級中學的清北苗子,確實一步一步,簡單稚拙地、在漫畫之外的世界,為了不折不扣的熱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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