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眼睛亮起來，毫不矜持地點頭。

軍犬基地離訓練場只有五分鐘路程，還沒走進就聽見狗吠聲，鐘意條件反地瑟。

顧清淮低聲：“考核中的軍犬沒有狗繩，怕就站到我後。”

鐘意突然想起他們闊別重逢的第一面，謝凜的狗狗上臺送戒指，他把拉到邊。

那個時候，以為他們再也不會見面。

鐘意輕輕“嗯”了一聲。

幾十條軍犬，站在軍犬訓導員邊。

一個口令一個作，坐、臥、站，訓練有素。

之後，火障點起，圓形鐵圈冒起烈烈火焰。

哨聲響起，軍犬飛一樣穿越火障，一個、兩個、三個……

鐘意眼睛一眨不眨：“狗狗好聰明啊，它鑽過火圈的時候，耳朵會耷拉下來！”

這些，顧清淮看過千萬次，垂眸見眉眼興，便道：“是嗎，我第一次見。”

接著，相機鏡頭裏，是蒙住眼睛的軍犬過高空繩索。

有幾次，狗狗抬起前找不到繩索，差點從上面摔下去。

鐘意的心臟跟著晃啊晃。

不敢想像，要摔多次，才能如此勇敢。

鐘意沉思片刻：“我想好第二期的片頭了！”

顧清淮雙手抄兜，揚眉，是洗耳恭聽的架勢。

鐘意：“紀錄片一開始，是一群好可的警犬崽，往鏡頭前跑。”

難題迎刃而解，靈猝不及防，鐘意眉眼生尾音上揚：“然後，鏡頭一轉，就是年警犬，鑽過火障，上過高牆，這之後，就是執行任務的日常容。”

顧清淮：“聽起來不錯。”

-

軍犬考核結束，距離下班不到十分鐘

這讓更加開心：“天氣預報上晚上有雨呢。”

顧清淮不明所以。

鐘意有些矜持的抿了抿角：“雖然我晚上很想去跑步，但是下雨沒法跑步啦！”

顧清淮眼睛彎下去，紅齒白的漂亮樣子，說出口的話卻很混賬：“那就現在跑吧。”

鐘意不可置信：“啊？”

顧清淮敲敲後腦勺：“走了。”

鐘意不滿：“你真的把我當你手底下的兵？”

“我哪兒敢，”顧清淮語氣散漫，被張兮兮的樣子逗樂，“我把你當我領導。”

他聲音裏帶著未散的笑，落在耳邊，輕輕燙紅的耳廓。

鐘意小小聲：“當你領導有什麼好的，聽說你都把局長的假髮氣掉不知道多回。”

顧清淮低頭看一眼，聲音沉沉地問：“那你想當我什麼？”

鐘意滯住，眼前這個人，眉眼鼻都長在的審。

那笑不懷好意，卻也不可捉，讓人心髒起起伏伏找不到落腳點。

已經回到訓練場，反恐突擊隊因為魚被加訓的小朋友們，臉不紅氣不跑步跑得跟玩兒似的，鐘意突然想到：“你不會讓我跟鄒楊他們一起跑五公里吧？”

顧清淮：“跟我一起。”

他補充：“我穿排服。”

排服七十斤，加上排頭盔，一共八十斤。

顧清淮拎起裝備：“跑贏我的話，明天就不跑了。”

鐘意遇到他就慢半拍的腦袋，此時飛快運轉：“再加一條。”

顧清淮戴上排頭盔，扣下麵罩之前，問：“什麼？”

鐘意想起那場心心念念的流星雨：“明天晚上不不跑步，還要聽我安排。”

顧清淮扣下排面罩，人和外界完全隔絕，於是，比了個手勢，答應了。

鐘意手裏的跑步按下“開始”，三公里開始。

軍綠的排服讓顧清淮整個人都大了一個號，如果不知道這服是用來幹嘛的，其實有些萌，像宇航員，也像超能陸戰隊的大白。

可是一旦想到，這服在炸現場不過是個心理安，不過是給排手留個全，鐘意就覺得心被什麼扯著，很疼。

慢慢的，的呼吸變重，讓無暇顧及其他。

鐘意覺得顧清淮是在報復。

攝製組一行五個人，都是跟一般大小的姑娘小夥。

就只有這個導演得到特殊對待，喜提顧隊長親自監督的“能訓練”。

本來不是那麼小人的，可是現在，忍不住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三公里還剩下最後五百米的時候，鐘意的已經挪不了，但是顧清淮本沒有減速。

九十多斤，顧清淮上的裝備加起來八十斤，幾乎要相當於背著一個姑娘跑步

() 。

忍不住歎，這壞小子怎麼可以從十六七歲帥到二十六七歲、上的年氣一點不減，一邊又憤恨，十六七歲的顧清淮把捧在手心呢，現在就知道待……

特警支隊其他大隊的隊員紛紛圍觀：“顧隊這是給攝製組上能訓練嗎？”

喻行：“合理懷疑顧隊長對鐘導圖謀不軌。”

陳松柏：“附議。”

鐘意滿心怨念，速前進。

顧清淮就在這時轉過，抬手掀開頭盔上的防護面罩，聲音清晰傳來：“就這麼點兒本事。”

鐘意雙像是灌了鉛，高中的時候測很能及格，育課永遠是坐在樹下看書的那個，軍訓的太能夠直接把曬中暑。

那個時候的顧清淮可好了。

十六七歲的年，眼睛總會若無其事落在的上。

扔開籃球去給買冷飲、買冰激淩、一把的腦袋再去打球。

眼前這個，真的是大魔王、玉面煞神。

顧清淮倒退著跑步，個高長，眉眼乾淨，沒事兒人一樣：“在心裏罵我也沒用，不跑完明天就不讓你拍。”

鐘意忍不住著氣控訴，被欺負狠了又或者是因為跑步太累，臉很紅：“你高中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顧清淮扯著角冷冷一笑：“我高中的時候就是太慣著你了。”

他起眼皮，聲音裏著不近人，當真是“顧閻王”：“還有最後兩百米。”

顧清淮轉過，不再看。

剛分手的時候，正是武警特戰部隊的魔鬼周，訓練科目慘絕人寰。

手被反捆在後扔進湖中，需要在十幾秒的時間裏解開繩索浮出水面。

有那麼幾秒鐘時間，在瀕臨窒息的痛苦中，他想起鐘意。

他記得見不到他帶著哭腔說沒關係的時候，也記得送他離開拼命忍著眼淚的眼睛。

唯獨記不起笑的樣子。

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讓笑過。

鐘意格敏向，畢業後一個人留在讀大學的城市，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倒是有個男朋友，相隔千裏，不失聯一個月三個月，傷心難過能和誰說？

所以才會喜歡別人。

所以他真的沒那種命，和長相廝守的命。

顧清淮，武警特戰部隊的尖兵利刃，從來都是考核第一，卻是最後一個浮出水面。

所有人都看見他眼睛通紅，卻沒人知道，這位最年輕的拆彈專家，臉上除了水、還有淚。

終點近在眼前，喻行已經在朝著他們大力揮手。

鐘意開始衝刺，因為顧清淮親口說，跑贏他明天就可以不跑。

顧清淮卻在這時，腳步慢慢、慢了下來。

從領先，到和平行，再到落後於。

跑步

響起提示音提示已經跑了三公里。

喻行眼尖：“隊長放水了！”

鄒楊笑笑：“隊長還上道呢！”

陳松柏愣住：“這可不像他啊！”

當事人鐘意無知無覺，的臉頰額頭都是汗，服都了一片，嚨腥甜。

依稀記得，以前側八百米，都是他陪跑。

年輕聲哄人，說跑完這次，我們再也不跑了，堅持一下。

像只被欺負狠了的貓貓，鐘意炸：“除了跑圈，顧隊長還有什麼指示？”

顧清淮揚眉，鐘意被急了，上本不饒人：“小的拼死拼活給您完。”

顧清淮面朝，倒退著走路，很混很囂張，就差給鼓掌：“貓貓就是厲害。”

如此欠揍的語氣，鐘意氣鼓鼓瞪著他，白皙臉頰泛起淡淡的：“說吧，顧隊長還想我幹嘛？”

顧清淮垂眼看：“我說什麼你做什麼？”

他的聲音很好聽，冷冷的乾乾淨淨的，但總不怎麼正經，聽在耳朵裏，勾得人心尖發。

鐘意是真的跑圈跑出了小孩子脾氣：“四百米？負重跑？還是讓我和警犬一起鑽火圈？”

顧清淮輕笑出聲。

這個混蛋笑時，眉眼間風流氣很重，都跑到他的眼睛裏，細碎而又跳躍。

鐘意呼吸一，心跳比剛才衝刺的時候還要快。

一排服的顧清淮，在面前站定，排頭盔拎在修長指間，背後是漫天日落。

他俯和平視，英劍眉下，眼瞳被線染了一層暖，勾魂攝魄的亮。

薄翕，他輕聲問：“想看你笑，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