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十二青州 你是他四百年前就開始的生死……

目轉而落在赫連生上, 昏迷狀態的他不似平時那般戾氣重，雙目閉，發白, 眉眼間藏著化不開的郁。服換了幹淨的，聞起來有種很淡的草木香, 刑水水打量一會，試探地了幾聲赫連生的名字。

沒有回應。

微微松了口氣。

李觀玉走之前就看過。赫連生雖看上去傷勢重, 但好在都是皮外傷，并未傷及心脈, 調養一會應該就會自己醒來。

確認他此刻真的失去意識了, 刑水水才出手向他的領。不一會便找到了鎮妖塔。

終于——

天知道這陣子跟這些靈山人神遭了多大的折磨。每天不是遇上妖魔鬼怪就是和赫連生鬥智鬥勇。以後就不奉陪了。

刑水水抓鎮妖塔，剛要手，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這只手很好看, 食指和中指都異于常人，長期習武的緣故有些糙, 但是骨節分明, 經脈明晰。

仿佛知道要離開，抓得很。

刑水水睫了，心虛地瞥了赫連生一眼, 沒醒, 嚇死了。

重新穩定心神，小心翼翼掰開他的手指, 將鎮妖塔揣進袖子裏。這樣就好了。

做完這些，刑水水本想離開。

沒想到袖下突然竄出離火, 火星飄散出來，臉一變，抓起棲瞳問。

“你幹嘛？”

“這裏又沒危險。”

見它依舊不肯收斂。

刑水水：“別鬧。要是被發現了很麻煩。”

時隔很多年, 系統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回響，很陌生，直接將許多記憶拉回：“把你控制權給我。這是告知。”

離火是用三次控制權換的，當年用了一次，現在還剩兩次。

就這麽不控制走到赫連生床邊，一步一步爬上去，被迫擡手，棲瞳的刀尖對準他的心髒，指尖輕。

“為什麽突然要——”

刑水水盯著赫連生，全都很僵，要是他現在突然醒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解釋自己被控制了？

他不會信的。

“為什麽要殺他你不是也猜到了嗎？還是說你很抵？所以，我就說不能靠你。”

系統都懶得跟廢話，殺意一湧，刑水水擡起刀，正要狠狠刺去。

赫連生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毫無知。

默念一句對不起。

原來自己是因為赫連生來到這個世界，原來要殺的人一直是他。可惜前生經歷太多事，早就沒心進行什麽“任務”。

刀尖離他心口僅一寸距離。

關鍵時刻，關暮蘭的聲音傳耳畔，沒什麽。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

“赫連生，你醒了嗎？我們談談。”

見久久不開門，關暮蘭重複一遍，皺起眉，問：“小姑娘，你在裏面嗎？”

還是無人回答。

關暮蘭眼神一冷，正要破門而。

門吱呀一聲打開，淺的擡起臉，神有些複雜：“他還沒醒。”

關暮蘭也不著急進去，而是打量：“你刑水水？”

刑水水：“嗯。”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關暮蘭繼續。

“你是個凡人？”

“嗯。”

“你知道他是誰？”

“嗯。”

關暮蘭看見手腕上的玉絞鐲，眼神不太自然了：“他居然把這東西都給你了？”

刑水水道：“你要可以給你。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歡你，所以我是不會給你的。”

關暮蘭瞇眼：“你膽子倒是大，你可知道我是誰？取你命只是一擡手的事。”

刑水水笑道：“他討厭的人。”

關暮蘭冷笑一聲。

刑水水臉上也沒出毫懼，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我又沒犯什麽錯，你若無緣無故取一個平凡人的命，便是犯了山規草芥人命。所以我猜你沒這麽傻。”

關暮蘭饒有興致打量：“你知道這鐲子是哪來的嗎？”

沒等刑水水回答。

關暮蘭道：“他娘親親自鍛造的法，名為：纖雲。”

說到這，眼神溫了許多。

“世間有人雲，纖雲不破，歸鵲不敗。他娘李歸鵲，當年與我是同一師門，後來與赫連家聯姻，才有的裏面那位。”

“赫連生命裏有場生死劫，而纖雲，正是他娘用來助他渡過生死劫的平安符，沒想到他卻把纖雲給了你。可真是……不知好歹，不過給你也好，死了也清淨。”

“就是別人看見你手上的纖雲，想法可就多了。”

刑水水眼微睜，手腕上的纖雲莫名發燙，生死劫……平安符……有時候，覺得命運倒是捉弄人的。就是這樣。

關暮蘭走進去，刑水水拽著手腕上的鐲子，咬了咬牙，嘗試了很久都沒能把纖雲取下來。低下頭，不到片刻手指就磕紅腫了。

有些無奈。

回頭看了一眼房中年，刑水水眼簾微垂。

赫連生啊赫連生，你把護你周全的平安符給你的劊子手。真的就一點也不會後悔嗎？

赫連生還沒醒。

李觀玉在得知關暮蘭找過刑水水後，心思玲瓏的生怕關暮蘭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打定主意敲敲刑水水的門，推門而。

屋很整潔，來的時候刑水水正好坐在窗邊，將信紙塞信封。李觀玉一靠近，就將其給李觀玉。

李觀玉驀然一怔：“水水你這是……”

刑水水很認真向，道：“觀玉姐姐，和你們一起斬妖除魔的這段日子雖然總是遇到危險，但還是很開心，我舍不得你們。可這邊的事解決了，你們應該要回靈山，我不能一直跟著你們，就想著是時候該離開了……”

李觀玉低眉，信封上寫著赫然寫著赫連生的名字。沒有直接接過，而是想要挽留一會。

但刑水水道：“我都想好了。”

李觀玉嘆了口氣：“也是。”

落葉落了又落，該走的人還是要走。

就是赫連生……不知道還有多久能醒來，他又如何想？

天氣轉涼了，秋襲上青州，樹葉被風吹到天上打了個轉，飄過客棧的窗戶、大門。最後忽來一陣風起，落葉穿越長街，到了一極其荒涼的山坡。

刑水水不是傻子，拿到了鎮妖塔就趕快離開，靈山這些人暫時還沒起疑心，只當是正要去別的地方找莫須有的“爺爺”。

一頭頂金的葉子，不知不覺快到早秋。時間過得真快。

山坡無人，獨自一人走偶爾聽見幾聲鳥的悲鳴。刑水水從袖子裏拿出鎮妖塔，手指一上鎮妖塔就放大，不一會就變掌大小。

神識探，刑水水很快也找到了要找的那位，手指一，有一老頭從鎮妖塔中飛出來，差點砸在樹上，只是他毫不在意，只是從地上站起來拍拍上的塵土。

他笑嘻嘻道：“小友好智慧，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救出老夫。恭喜了。”

刑水水出手：“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麽。”

土地仙也不急：“仙鈴肯定會給你。老夫不是食言之人。你現在還覺得你阿姊是杜諦竹殺的嗎？”

刑水水沒說話。

土地仙已然有了答案。

他吹了一口氣，掌中頓時出現一串古老的鈴鐺，風鈴不響。七彩寶卻瀲滟，周圍鳥知到仙的存在匍匐在地，枯木長出新芽。

他擡手掛刑水水的手腕上，仙鈴頃刻變普通模樣。

刑水水沒急著問如何使用，而是問出了一直困擾在心頭的疑：“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為什麽要幫我？”

土地仙看著，眼中似有風霜：“你懷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離火，也不屬于這個世界。早就應該被抹殺，那道天雷便是為了維護這個世界的法則而生。當時我們本以為劈死你就結束了，只可惜，我們千算萬算都沒想到，你是一個人從四百年前就開始的生死劫，是他前世的因果，亦也是他今生難過的關，你死了，才是對他人的不公。”

所以，就有了重生。

只不過刑水水這人有點不務正業，天沒事幹就追著杜諦竹打，殺誰都沒有殺杜諦竹重要，幹什麽都沒有給阿姊複仇重要。

刑水水突然明白了什麽，來這個世界是因為赫連生，重生也是因為他，不免失笑，真是特別有意思。

土地仙教如何使用仙鈴，然後對說。

“孩子，我們不能洩太多天機，只能盡己所能幫你找殺害你姐姐的兇手。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

“但是請你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

說完他便消散了。

刑水水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樹葉落在面前，才了自己眼角的眼淚，難了許久。阿姊曾經就說，其實是個很哭的人。

是這樣。

哭又怎麽了。

初來乍到差點就死了，被命運推著走上一條不想走的路，除了阿姊，沒人會在意今天高不高興。

都想著穿越。

可在另一個世界，也有家人，朋友，老師啊，被著，被想著，被在乎著。突如其來的穿越像是人口拐賣，所有人都找不到。

而，失去了一個世界，又在另一個世界失去。

悲喜加，永遠找不到終點。

刑水水幹淚，只想幹自己想幹的事，至于赫連生？誰殺誰殺。一群神經病。有本事自己去殺。

輸妖力，按著土地仙的方法使用仙鈴。據說此鈴可以知曉真兇的位置，距離遠可以覺個大概，但只要接近就會響。

神識。

刑水水閉眼一會，猛然睜開眼。

是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