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六靈山 刑水水這個騙子

一靠近萬冰窟就能覺到冷氣溢散。

刑水水抱胳膊, 也并，真的好冷。不愧是靈山的萬冰窟。

運起離火，加快腳步跑進去, 遠遠就瞅見了靠在冰牆邊的年。

赫連生于一種意識不太清醒的狀態，閉著眼, 蒼白。

看著這樣的他。

刑水水低喃：“赫連生……”

一探鼻息很微弱，手指一。真的值得嗎？

年靈力紊, 也顧不上什麽，燃起離火為他驅散寒氣。這樣應該就會好點了吧。

他臉上還是沒有。刑水水這才發現赫連生額頭很燙。

他發燒了。

刑水水有些不知所措。

赫連生約約聽見了的聲音, 只當是在冰窟中的幻覺, 聽不清在容，但很想再聽。

他輕喚：“水水。”

應了一聲。果然是幻覺。

“等著我出去，不準跟別人跑掉。”

說：“好。”

“別騙我。”

說：“不騙。”

他又重複：“別騙我。”

“不騙。”

他似乎很執著于確認什麽：“別騙……”

雖然都說不出話了。

但刑水水, 這條命都是你的。

能在這看見你的幻覺，真是一種榮幸。

年手按著的後頸將拉近, 所以力道很重, 以為會掙紮，以為這樣就跑不了。

離火終于消掉纖雲上的魂印。

刑水水手停頓了很久，才將取下來的鐲子塞進他的服裏。

這一去不知生死, 赫連生, 你的東西還給你了，以後——就不欠你了。

擡手, 用微弱的妖力為他療傷，赫連生徹底失去意識。

刑水水也筋疲力盡了。

掉額頭上的汗珠, 用離火燒掉整個萬冰窟，融冰如雨降落。跪坐在地上，呼出的水汽逐漸凝冰, 很久都寂靜無聲。

最後騙你一次。

在弟子趕來前離開，萬冰窟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但靈山就算查也查不到頭上。

刑水水回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眼屋檐下的柿子串，將屋裏剩下的柿子也削了皮，掛在屋檐下，一串又一串。做完這些就累了。

不知不覺就睡在屋檐下，這次醒來沒有毯子，就像以前習慣睡在阿姊邊但有一天醒來看不見了。

有點孤獨。

離祭山大典還有三日。

歲虛道人終究還是顧著面子，在前幾日就令人把赫連生放出來，由他親自療傷。這不看還好，一看臉都綠了，赫連生本沒有想象中傷的那麽重，萬冰窟不知道被誰給融了，了“萬水窟”。

萬冰窟就一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幹的。歲虛道人嘆了口氣。不過看在他和那個凡人已經分開的份上先不計較。

赫連生醒來，室很暗，側頭看見帳外有人，和長得有點像，但不是。應該是某家修。

修見他醒了就要靠近，桃源劍意近，臉不太好看，但還是說：“你昏迷了好久，你師父要我過來照顧你。”

他冷冷道：“刑水水在哪？”

修聽見這個名字手，趾高氣昂：“赫連生，那個凡人究竟哪裏好？你一醒來就問？你是修士，赫連家的主！將來與你結為道的也是靈山之人，我勸你清醒一點！”

赫連生不耐煩道：“跟你有關系嗎？沒事就滾。”

“赫連師兄……”

修哀求道，“不要自甘墮落。靈山很多修士都以你為榜樣，這種人本就不值得。既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好，還是個累贅。你都為這麽重的傷，還不明白嗎？”

歲虛道人從外頭走進來，修跪在地上喊山主。他旁邊還跟著許多長老，其中就有赫連家主。

歲虛道人面無表說：“刑水水自知份低微，與你份天差地別，也從來不是一路人，不想拖累你，已經離開靈山。你還想怎樣？”

屋有三人，卻空，他想起在萬冰窟中看到的幻象，明明說不騙他的。

“可師父。”

年擡頭看向他，一字一頓道：“是我要，不是要我。”

刑水水就不喜歡他。

歲虛道人見他執迷不悟，怒道：“算什麽？你再說渾話我就人殺了。這裏是山主殿，你給我待在這好好思過，不到祭山大典那天哪都不給去！”

房門砰地一聲合上。從沒見山主發這麽大的火，靈山連著幾日都籠罩在雲之中，但知者其實都清楚，刑水水不是下山了，是找不到。若下山通過山門總會留下痕跡，可事實是整個人憑空消失了一樣，怎麽找都找不到，沒人知道在哪，又究竟想做什麽。

連著幾日雨綿綿，只有到祭山大典當日才放晴。三教九流的修士都趕往靈山，站在雲端往下，黑一片。

刑水水一直躲在右司儀在大典當天要前往的司儀殿，手握著棲瞳，只要仙鈴一響，他就完了。

一切也會結束。

司儀殿進出的小弟子很多，腳步聲很雜，沒人在意佛像後面的，刀，聽見一陣渾厚的腳步聲，噠噠，噠噠噠，那人一進來就關上門。

手腕上的仙鈴叮鈴鈴——

終于來了……

從佛像後走出，笑道：“送給你的大禮看見了？找你可廢了我不功夫，不過我是該你花無山，還是你——關、無、山？”

關無山看見不意外，笑瞇瞇道：“你可算知道了啊……”

青年站在影之中，沒有佩劍，也沒有攜帶任何法：“一個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祭山大典，這麽好的日子，你我刀刃相向不覺得可惜？你就不好奇我給靈山準備了什麽大禮？”

他好像運籌帷幄，刑水水警惕著邊的鏡子，見一面就震碎一面。

“你要怎麽對付靈山和我有關系嗎？”

關無山笑看向：“可赫連生不是在外面？我剛剛過來還跟他打招呼，就是他不理我。他有點心不在焉，神也淡漠，不過今天穿的這套好俊。薛九靈，你也真有本事，把山主的徒弟搞這樣，是準備利用他對付我嗎？”

又在故意刺激自己……

刑水水反問：“你覺得呢？”

關無山嘆了口氣：“我又不像你，不會為了複仇就牽扯無關之人，我要對付上家就直接自己手，算算時間，外面上家的人差不多毒發了吧，祭山大典也會套。這便是我送給靈山的第一件大禮。”

“哦對，毒藥還是上候月給我的。”

他雖笑著，但目宛若竹葉青，毒得嚇人。真是個瘋子，了原來右司儀的皮就算了，居然在敢祭山大典上用毒殺上家的人……和當年的關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刑水水道：“我管你和上家的人什麽仇什麽怨，你殺了我阿姊，就要以命相抵。”

關無山瞇眼道：“你殺了我舅舅，你就不需要償命嗎？”

手中的刀橫在前，刑水水冷笑：“關子難道不該死嗎？他殺我父母，圈養我族人煉藥，隆冬季節，我幹活稍有不慎就要被打，他不該殺？”

關無山憾道：“你聽起來好可憐，但他是我的舅舅，這本就是弱強食的世界，你應該慶幸正是因為有我舅舅，你才能活到現在，站在我對面，而不是被我踩在腳下。不知恩的東西。”

真的不可理喻。

刑水水提刀砍向他脖子，關無山游刃有餘地躲，刑水水突然橫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砍向他的手，他一時不察，差點整只手臂都被砍下來。

刑水水逐漸意識到不對，與前幾次不同，關無山現在非常消極與打鬥，在盤算什麽？仔細檢查四周，鏡子明明都被砍碎了。

關無山見發覺，咧開道：“你看看腳下呢。”

刑水水猛然低頭，地板不知什麽時候變了一面巨大的鏡子，鏡中的景象是歲虛道人攜一衆靈山人前往靈殿，其中就有赫連生。

關無山笑道：“我送給靈山的第二件大禮就是你呀，刑水水。”

他發鏡，刑水水煩躁地砍他脖子，腦袋是被砍掉了，但頃刻間這裏就不是司儀殿，擺設變了靈殿。

殿門被推開，關無山的腦袋骨碌碌滾出去，滾下臺階，頓時一陣嘩然，尖聲四起。

門外是靈山人，他們看見靈殿一地的鮮，先是目呆滯，然後指著刑水水怒罵：“妖孽！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渾是，上妖氣彌漫。

無所謂地側頭，只是思考關無山有沒有死。

因為太順利了。

有人認出了。

“是刑水水！是妖怪！”

“居然是妖怪！我就說是妖怪！難怪這段時間沒看見，原來是妖怪本暴在這殺人了。”

“藏這麽深。赫連師兄這會要恨了吧！”

“不過敢在這行兇，今天是走不出靈山了。”

刑水水沒有擡頭，怕看見赫連生。

站在高大的佛像前，順著胳膊滴落，在佛堂，沒有贖罪的意願。

佛目慈悲，將一切盡收眼底，綁在頭發上的紅繩在飄，殿中是洗不盡的罪惡。

目平靜。

年的太過偏執，往後應該就只有恨了。

是這樣的吧？

赫連生今日白袍玉冠，面容俊秀，若擡眼，定會被驚豔到。可是沒有。年在看見上的妖氣時，握劍的一，明明離十多步的距離卻覺好遠。

難怪今天心口是疼的。

難怪今天換服的時候看見了纖雲。

刑水水這個騙子，明明說好不摘下來的。

歲虛道人瞇眼，對邊幾位長老吩咐道：“把赫連生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