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想辦法才行!太皇太后思忖著。
過了幾日,常寧才剛出府沒多久,海珠便上睿王府探訪扣兒。
太皇太后曾對耳提命面,要做睿王爺的側福晉,得先和扣兒打好關系,若能和義結金蘭,則姐妹共事一夫古來有之——到時,福晉是正卻也是妹,海珠是側卻為姐,如此一來,海珠心忖,我讓你是大福晉,你讓我是姐姐,誰也大不過誰,海珠也無所謂委屈了。
若是日后海珠能先產下麟兒,母憑子貴,當能更多。抓一些睿王爺的心思在上,這正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海珠的如意算盤打得僻哩啪啦作響,眼見明遠景唾手可得,卻沒料到連睿王爺府大門都進不去!
“回郡主,王爺有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得進府。”守衛如是說。
海珠只得銥羽而歸。
又過了幾日,海珠二度出現在睿王府大門前,守門護衛卻依然是同樣的回答。
“不是只有那日嗎?”海珠詫異的問。
“回郡主的話,不是只有那日,昨日,今日,往后的每一日都是。”
海珠愕然瞪視,護衛只有歉然以對。
于是,海珠只得頹然回宮。
“數日后,毫不氣餒的海珠第三次出現,這一次,選在睿王爺下朝之后才到訪,可惜時機仍然不怎麼合適。
睿王爺摟護著不掩驚惶之的扣兒,對著滿廳的客人揚起淡淡的客套微笑。
海珠,德佳、德玉及紀翠等四人各懷鬼計的彼此較量;紀玉、德青則在四個滿懷敵意的人所發出的殺人眼波中暗自喊天,只想拔開溜。
其實,德佳姐妹和紀翠也不是真心的同進退,只不過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們懂得要暫時合作以擊退qiáng敵,等事過境遷之后,們的劍尖會再回指,彼此明爭暗斗一番,因為,只要自己坐得上側福晉的位子,管是親姐妹或是多年的閨中好友,統統得閃到一邊兒涼快去。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常寧暗暗冷笑,在座的格格、郡主們有什麼心思,他就算料不上十也有九的把握,們每個人都想著把扣兒當傻瓜般的拎在手上耍弄,以為只要騙得扣兒團團轉,早晚便能教他收了做側室。
哼!回家作們的chūn秋大夢去吧!
常寧心中暗暗嘲諷不已,臉上卻仍是客套的笑容。
“幾位難得來訪,不妨留下來一起用午膳?”
格格們歡喜的點頭,貝勒們則哀聲嘆氣,在這種恐怖暗斗中,無影刀劍飛來she去的,誰還吃得下東西啊!
常寧附在扣兒耳邊低語幾句,扣兒立刻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起退下廳去。
海珠微訝異。“王爺,怎麼福晉……”有這麼講究,連用個午膳還得換裝嗎?
“近日子不太舒但,”常寧淡淡地說:“我讓先去歇息,想來幾位應該能夠諒才是。”
他也沒說假話,扣兒這些日子以來,的確有些反常,不但嗜睡得很,就算清醒時也大多是迷迷糊糊的。
幸好練武之人多懂一點脈象醫理,在他為把過脈后立即明白是害喜,等過個一、兩月后自然會恢復正常。
“要不要我回宮后讓太醫來一趟?”海珠殷勤地問。
常寧點點頭。“那就麻煩郡主了。”雖然他已經確定扣兒是害喜,但有個太醫來瞧瞧總是安心點。
海珠微笑,心中雖有所失,但亦有所得。雖然沒能和睿王福晉親近,總也讓睿王爺留下一個細心的印象。
****
出了睿王府的太醫立即趕到永壽宮向太皇太后稟告,睿王福晉有喜了,而且康健,但嗜睡且終日迷糊,不宜訪或外出。
太皇太后聽到太醫的診斷結果,不瞟了一眼沮喪懊惱的海珠。
“要多久?”
太醫略一沉,“回太皇太后的話,約莫十月時即可恢復,最遲冬至一定無礙。”
“那麼久……”海珠喃喃道。
太皇太后也深無奈。
“以后你每半個月上睿王府一趟,福晉一恢復正常就來通知我,明白嗎?”太皇太后只得如此下達懿旨。
“微臣遵旨。”
“退下吧!”
太醫退出,海珠上前。
“太皇太后……”有好多的話想說。
“我知道、我知道,”太皇太后輕嘆。“可是,目前咱們也只能等了。”
“我已經等夠了,不想再等下去了!”海珠氣憤難平的道,難道還要再等到側福晉的位子也沒了嗎?那時要做什麼?妾侍嗎?
太皇太后斜睨著海珠,“不等,你又能gān啥?”
“我……”海珠吶吶的說了一字又停頓下來,是啊!又能gān嘛?現在怎麼做都不妥,還能gān嘛?
“等吧!”
唯今之計也只能等了,難道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殺上門去?
太醫的診斷教常寧有了一個最好的借口,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摒除他人探訪,甚至讓皇上準了他假在家陪伴福晉。
常寧依然伴在庭園里散步、在書房里看書,至于練武當然早就暫停了。不過,有大半的時間,扣兒都是于半睡半迷糊的狀態中。
就像現在,常寧靠在榻上右手拿本書、左手抱著,則端坐在他大上捧著書,看著看著,又癱在常寧懷里打起盹來。
“小寶貝,我抱你到房里睡好嗎?”
“不要,人家天都在睡,都快變豬了,”扣兒慵懶地賴在常寧懷里呢喃。“就讓人家這樣靠著嘛!這樣好舒服喔!”
“好、好,你怎麼靠就怎麼靠,行了吧?”常寧縱容地說道。
“嗯……”扣兒的雙眸又半合上了。“爺……”
“嗯?”
“雖然我娘已經去世了,但是,十一月時我還是想回家去看看,可以嗎?不管爹爹對我怎麼樣,他總是我的親爹啊!”(十一月中旬,清代出嫁的兒都會歸寧回家,為母親洗衫、被褥等,稱為“報母恩”。)
一聽扣兒的話,常寧便蹙眉沉不語。
一方面是極端厭惡扣兒的家人,所以,常寧只讓的家人知道已經嫁人了,卻沒教他們知道是嫁給睿王爺。而他也讓佟安振升為參領,再奉上一份厚的聘金,算是已經替扣兒報答了養育之恩。
養育之恩?哼!在他看來,說是nüè待之恨還切點!
另外一方面,他是真的不想教佟安振纏著扣兒,貪婪的盼著一級再升一級,像佟安振那種自私自利、極端貪yù的人一旦嘗到甜頭,絕對不肯輕易罷休,而這樣下去終是沒有個底,他甚至有些擔心,佟安振有可能仗著他是睿王爺的岳父而在外面胡作非為,瞎搞蠻gān。
總而言之,他實在覺得不應該讓佟安振知道扣兒現在的分。
“小寶貝……”常寧尋思著該怎麼解釋,“呃……我沒讓你家人知道你是嫁給我。”
扣兒睜開眼,迷地看著夫君。
“你或許不知道,你爹是個很……呃……”常寧困難地想選擇適當的字眼。“呃……貪……呃……”該死!他真的不想傷害,即使那是事實。
眨眨眼,“貪婪?”扣兒啟口輕語。“我知道啊!我知道爹爹是有一點……呃……好吧!他是很貪心,也很小氣,而且脾氣又不太好,可是,他一向就是那樣的啊!”
常寧有一點怔愣的看著。
“知道?居然知道?他還以為扣兒一直把爹當做完人一樣看待呢!結果,竟然一直都知道爹的缺點!
那他小心翼翼地老怕傷了的心又是為了什麼?本是白搭嘛!
“你……真的都知道?”他再次確認。
“嗯,”扣兒點頭。“我知道,大家都那麼說嘛!”
嘎?大家都那麼說?人家說了就信?天啊!這小妞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單純哪!喔,不!說單純還是好聽咧!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白癡。可是,他當然不能說自己心的人是個白癡呀!
好吧!這樣也好,省得他絞盡腦去cao心該怎麼向解釋,常寧安自己。
“那……大家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爹爹嗎?”
“嗯!”
“我想想哦……”扣兒腦袋微微傾向前,認真的思索著,“嗯……貪婪、小氣、bào躁,呃!這些剛剛說過了,還有……呢!欺善怕惡、揮霍無度、狡猾,猥瑣、膽小、卑鄙、下流、無恥……”將聽過的評語,悉數告訴常寧。
常寧聽得目瞪口呆。
“齷醋、乖戾、跋扈,jian詐……”還沒說完。
“夠了。夠了!”常寧直擺手。天哪!可真“了解”自己的爹爹哪!更夸張的是,都清楚知道爹的為人,還那麼順從他的話又毫無怨言,只因為的娘親曾教“在家從父”!
咳!這該死的三從四德!
常寧合上眼整理自己紊的思緒,過了好一會兒方又張開眼,扣兒正擔憂地凝觀著他。
“爺,你哪兒不舒服嗎?”
摟著的手臂了。“沒有,我只是很意外,你居然那麼了解你爹。”
“當然啊!我是他的兒嘛!”有點不好意思才說。
那也得他把你當兒看待哪!他不在心中想道。
常寧嘆息。“他真傻,有你這麼個寶貝兒,居然不懂得珍惜!”
扣兒撒地鉆進他的懷里。“有爺疼我就好了嘛!”
疼?天知道!常寧憐地擁著,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他是多麼瘋狂地熱,癡qíng狂的將整顆心送了給毫不知qíng的,如今這會兒,他的腔里仍是空空的。
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將的心取來填補他腔的空虛呢?
那可有得等了!他不苦笑的想,至要等大到懂qíng識吧!而且以那簡單到了極點的心思,怕是還要等上好長一段日子呢!
“爺,”扣兒凝睇他。“你今兒個老是發呆耶!”
常寧看著,“有嗎?”角綻出微笑。“是你迷糊了。”
“才不!”扣兒不滿的抗議。“我清醒得很哪!”
“好了,我們的話題好像扯得太遠了吧?”他輕點口下的鼻尖。“趁你清醒時,說點正經的,好嗎?”
“對喔!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常寧沉了一會兒。“我讓你爹升了參領。”
扣兒驚訝地張大了。“爺……”好喔!
常寧微笑。“哪!這樣你就不欠你爹什麼了,懂嗎?”
“爺……”的黑眸漉漉地凝著他。
常寧輕嘆了一聲,“別這樣,我原本是要讓你安心的,怎麼反倒引出你的淚水來了?”常寧板起俊臉。“快別掉淚,否則我會生氣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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