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依命放開人。于東家整理了一下襟,拱手告辭。
人走后,晏長風對葛天說:“派人跟著他,別讓他被白家滅了口。”
“哎,我知道了。”葛天有些不明白,“夫人,您這姓于的回去請了白家主來,白家主也不會承認放水淹作坊,您應該也不需要他的錢,他來何用?”
“葛天,你們閣主可讓查過疫病的源頭?”晏長風問,”我說的源頭不是寧王跟昌樂伯。“
“不是他們?”葛天詫異,“我們查到疫病是昌樂伯通過海上商船傳回來的,難道背后還有人?”
“我也是昨天才想到這一層。”晏長風說,“據我所知,昌樂伯跟寧王在海外并沒有生意,固然他們可以花錢讓商船攜帶回來,可什麼樣的商船有本事把疫病帶回來呢?”
葛天若有所思,“往來海外的船檢查極為嚴格,西洋人傳染病多,疾病排除是重要一項,一般的商船沒有這樣瞞天過海的本事,但我們查的時候,疫病已經傳回來了,查不到昌樂伯是跟哪家的商船合作,所以您現在是懷疑白家?”
“只是懷疑,還不能定罪。”晏長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若他白家不找我的茬,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可他非要損人利己,就別怪我他的底。我放姓于的回去,白毅一定知道我私下查他,且掌握了證據,白家要競爭皇商,不會留著把柄在我手上,一定會來跟我談條件,想要知己知彼,多接才能了解不是。”
葛天明白了,“我多派些人盯著白家。”
于東家不算是個東家,他于宗延,是白家的一個掌柜,那所謂的家產是臨時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收購晏家天坊的技。
但現在他沒有完任務,因此心里非常不安,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他忐忑地去到白家主在松江府的宅子,經過通傳見到了白毅。
“這麼快回來,可是談妥了?”白毅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忙里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東,東家,事沒辦妥。”于宗延有些難以啟齒,“晏家那位出了閣的姑娘甚是厲害,竟然查到我與您有關,說要跟您當面談。”
“咔嚓”一聲,一長長的旁枝被剪落在地上。
白毅拿著大剪刀,斜睨著于宗延的眼睛,“依你看,是如何查到我的呢?”
于宗延的手心冒了一層汗,他覺得晏長風其實并沒有實質的證據能證明他跟白東家有關。如果他能死咬住不松口,那人也不能通過他來約見白東家。
可他為了不為替罪羊,被迫默認與白東家有關,說到底,是他出賣了東家。
他眼神閃躲,不敢看白毅,“這,我也百思不解,晏家那位姑是尚書夫人,想來是人脈廣,手眼通天的,沒什麼事能瞞過吧。”
白毅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如此倒是麻煩了,手眼通天,什麼事都瞞不過,那我豈非沒有了?”
于宗延撲通跪地,“東,東家,這次的事是我沒辦好,但我絕對沒有出賣東家半分。”
“誒,于叔,誰說你出賣我了?”白毅親自上前扶,“你是我父親手下的老人了,跪我多不合適,快起來。”
于宗延方才那一跪是所致,跪完了才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他忙扶著起來,不自然地笑了笑,“東家折煞我了,我承蒙老家主栽培才有今日,早已把命給了白家,跪一跪又何妨?”
白毅呵呵笑,“你辛苦了,既然人家發現了我,那就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了,回頭我去跟談,你去領了賞,然后回蘇州府歇息幾日,再去柜上干活。”
“哎哎!”于宗延心里頓時輕松不,他把手心的汗蹭到上,陪著笑,“那我就先走了東家。”
白毅目送他離去,收起角寡淡的笑,抬手招來邊的隨從,“不要讓他活著離開松江府。”
“是,家主!”
于宗延知道的太多了,留著一個不嚴,又不懂舍救主的人沒有用。
離開白家宅子,于宗延急匆匆往住去。為了裝富商,他住在白毅安排的一大宅院里,本以為此次事辦妥了,這宅子就是他的了,誰知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他不敢奢求別的,也不想在松江府再多逗留一時片刻,他總覺得東家是懷疑他了,只不過看在他是白家老人的份上才沒發作他。
他回宅子快收拾了細,坐上馬車直奔城外。
然而剛出城沒多遠,他就遇上了白毅派來的人。
一看見此人,于宗延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預。這人是白家主邊的一個打手,功夫很是厲害,手上沾了不人命,此時單獨追出來,橫看豎看都沒好事。
“你,可是家主還有什麼吩咐?”他下意識地往馬車里面了,好像拉開距離就能躲避危險似的。
“自然是有。”那打手上前一步來到馬車前,一把將于宗延從馬車里揪出來,毫不遮掩地亮出匕首,“于掌柜,得罪了!”
于宗延被那充滿殺氣的刀尖嚇得瞳孔放大,心中哀嚎小命休矣!
晏長風在作坊里待到午時才離開。因為家里有娘給晏之喂,不用著急回去,便打算去城中仙繡坊買幾塊布。知己知彼,得從各方面了解。
途徑一家燒餅鋪子,想買兩塊打打牙祭,便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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