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鬼？

鬼沒有溫度，更沒有這麼好聽的聲音。

姜西檸慌中沾灰的小臉灰撲撲，悄悄抬頭，瞇著眼睛從手指朝外看。

是個男人。

僻靜視線昏暗，月朦朧，灑下的影綿延到線條流暢的側臉，鼻梁拔，眼窩深邃，整個人的氣質清雋又溫。

誒？

“怎麼，皎皎還沒認出我來？”

傅淮序輕輕嘆氣，眼尾覆落影，似慨一般，“真傷心，虧我還惦記著皎皎下個月的生日，專程趕回來，皎皎倒好，本就沒想起我來，也不給我發微信。”

姜西檸怔了怔，突然開心地睜大眼睛，“星星？！”

驚喜充斥著腔，也顧不得腳腫，當即從長椅后面躥出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傍晚。”傅淮序看著不自然的作，微擰了擰眉，“腳怎麼了？”

有人關心，那委屈的緒就會被放大數倍，本來沒有的疼痛也莫名幻痛起來，姜西檸眼眶泛紅，要哭不哭的。

“扭到了……”

修長的手指扶著纖細的腳腕，輕輕褪下高跟鞋，被扭傷的地方已經腫脹起來，泛著紫紅，在白皙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目驚心。

“跑到這種地方，皎皎又不聽話了。”

“我沒有不聽話！”姜西檸倔強道，“是兜兜惹我生氣，我才迷路的，都是他們的錯！”

想起聽到的那些話，咬了咬，語氣的傷心掩藏不住，“我不是傻子！”

“皎皎當然不是。”

背下的影擋住了傅淮序眸底的云，他眼睫半斂，笑得溫，“上回還是皎皎幫我算賬，才讓我沒被騙錢，比我聰明多了。”

“就是！”說起這個，姜西檸驕傲的小尾又出來了。

“我會算數，還會畫畫，可厲害了。”

“嗯。”傅淮序彎腰，非常自然地抄住彎，將打橫抱了起來。

“傷得有些重，我帶你回去看醫生。”

姜西檸沒有覺得這個姿勢有什麼不對勁，反而很高興地拱了拱，拉住他的領帶，“星星，你突然回來怎麼不告訴我，都沒有去接你……”

“當然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開不開心？”傅淮序一步一步，走得格外穩當。

“開心！”姜西檸眼眸彎了月牙狀，“你怎麼找到我的？”

小時候捉迷藏也是這樣，無論躲到哪兒，每次都會被星星找到。

傅淮序微微勾，“這是小。”

什麼不能和說，換做平時，姜西檸肯定會不依不饒追問個徹底，但是這一次，沒有繼續問，只是突然手，輕輕了傅淮序的眼皮。

“你的眼睛，好了嗎？”

傅淮序一窒，呼吸幾不可察地紊了一瞬。

“……好了。”聲音里的啞意被強下去，“醫生說，以后不用一直待在國外治療了。”

“真的嗎！”姜西檸格外雀躍，“你不走了，那是不是可以一直陪我玩了！”

小時候，姜西檸不懂國外有多遠，還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了，為此神萎靡了好久。

后來能通過微信視頻聯系，才勉強開心些，但那終究比不上隨時能看到對方。

他離開好久好久，可想了。

傅淮序眼眸深邃炙熱，“嗯，可以永遠都陪著皎皎了。”

沒有任何人能把他們分離。

……

走出僻靜，外面人群的喧鬧映眼簾。

“這是怎麼了？”姜西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傅淮序神微微發冷，“可能著火了吧。”

越走近，燈越明亮，人也越多，有眼尖的傭人發現了他倆，驚喜道，“皎皎小姐？”

姜西檸甕聲甕氣道，“……是我。”

“謝天謝地，人終于找到了！”“皎皎小姐在這兒！”傭人松了一口氣，連忙跑回去稟告。

這時，不遠傳來悉聲音，“！”

遠遠就看到人群聚攏，傅景浩急切地跑過來，“你去哪兒——”

目卻在看到男人時怔愣了一瞬，“……小叔叔？”

傅淮序道，“嗯。”

“小叔叔回來怎麼不通知一聲，好歹派個人去接機……”傅景浩正說著，突然看清他們的姿勢，表莫名變得有些難看。

小時候他們三個人是在一起玩，可皎皎過不了多久就要嫁給他，小叔叔作為長輩，也該避避嫌。

傅淮序道，“皎皎扭傷了腳。”

視線落到紅腫的腳腕，傅景浩的神才好看些，“多謝小叔叔，我來抱吧。”

他出手臂，打算把姜西檸從傅淮序懷里接過來。

傅淮序還沒有說什麼，姜西檸首先表示抗議，“不要！我不要你抱！”

姜西檸平常沒心沒肺，樂呵呵地很好說話，但生氣時脾氣很大，并且特別記仇，最最最討厭別人說是傻子，兜兜那些朋友那麼說，他都沒有幫說話，是不是也認為是傻子……

這件事足以讓氣很久很久。

姜西檸還不想原諒他，氣呼呼地瞪著，然后抱著手臂用力扭過頭去，傲得不行。

場面莫名有些僵灼。

賓客還未完全走盡，四周傭人圍觀著，傅景浩耐著子哄道：“，別氣了，是我不好……”

姜西檸反問：“你哪兒不好？”

傅景浩有些語塞，“我……”他哪兒知道自己不好，突然氣沖沖上來，連生日禮都摔了。

姜西檸不依不饒，好似作上，“你說啊！”

傅景浩沒話說，更生氣了，小臉氣鼓鼓的，眼底全是傷心，“你為什麼要允許他們說我是傻子，他們是你朋友，而我們一起長大，你為什麼不幫我說話……”

哪怕是一句“別說了”，都沒有。

“是不是你也認為我是傻子，配不上你！”

紅著眼眶，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傅景浩驀地慌了，“沒有，我沒有這麼想。”

這話要是被姜辛筠聽到，可了不得。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如果不是你覺得我笨，私底下給他們說，他們怎麼會這麼笑話我！”

姜西檸胡在臉上抹了一通，恨恨道，“你們背后這樣說別人，特別討厭！”

這一番話的邏輯無懈可擊，不僅傅景浩沉默了，周圍傭人更是傻眼。

這皎皎小姐平時看著傻乎乎的，今天這番話倒是一點都不傻，難道說……真是大智若愚？

“走！星星，我這幾天都不要理他。”

姜西檸擺出拒絕流的姿態，“你也不要來找我，我不會讓你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