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

偌大的寢殿，有一瞬間的死寂。

蕭應決僵在原地，後知後覺，自己這位貴妃，眼下還不知曉，他已經在計劃之中，冷落了一整日。

今夜若非是突然起燒，他也不會來華疏宮。

面對著聞萱理所應當的語氣，他躊躇著，開始思索該如何委婉地同告訴，自己今夜并不打算陪睡覺這一回事。

哪想，還沒等他想好措辭，見他站在原地久未有作的聞萱，已然自己起，撲到了他的前。

“陛下不會是因為嫌棄妾今晚生病了，不想陪著妾了吧？”

前一刻看起來還像是燒糊塗了，眼下卻又清醒的厲害。

不等蕭應決說話，已經兩眼微紅，仰著紅彤彤的臉頰，出了小鹿般可憐又懵懂的模樣。

蕭應決被這一招先發制人攪得一時又了思緒。

看著聞萱只著一件寢便搭在自己的懷裏，他慌忙先去拾起床榻上的被褥，將複又裹住。

他蹙眉，下意識道：“朕沒有那等意思……”

“那陛下為何猶猶豫豫不上榻？”

“……”

“朕是……”

“定是嫌棄妾病了，妾剛喝完了藥，一病氣，惹陛下嫌棄了……”

聞萱嚅囁道。

“……”

你哪日不需要喝藥？又有哪日不是病著了？

蕭應決當真想狠狠聞萱的腦袋，看看這小腦袋瓜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

但是眼下聞萱還在他的懷裏不肯下去，他只能先推了推人：“聞萱，你先好好躺下，朕沒有嫌棄你。”

“那陛下陪著我一起躺下，陛下不躺下，我也睡不著。”

“……”

當真是在得寸進尺！

蕭應決定定地注視著聞萱。

然而，眼下他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麽更好的辦法。

聞萱渾正起著燒，喝完了藥就該好好躺下休息，若是再與他這般僵持下去，的定然熬不住。

沒有辦法，瞧著在自己懷裏面又又紅的臉頰，蕭應決只能不不願地點點頭。

“行行行，你先躺下，朕去寬，行了吧？”

聞萱這才滿意。

“那妾替陛下寬嘛？”自告勇道。

蕭應決眼皮子狂跳，哪裏敢寬？

別說如今正起著燒，就算沒燒著，他在華疏宮住了這麽多日，也幾乎從不聞萱給自己寬。

他二話沒說，把聞萱摁回到了床榻上，在午夜醜時更鑼敲響的那一刻，才總算是又躺在了的側。

因為燒還沒有退，今夜的聞萱，比昨日渾都要滾燙許多。

蕭應決躺下的那一刻，聞萱便又像個火爐一般，往他的懷裏鑽，沒有毫的男大防意識。

哦，夫妻之間，倒也的確不需要這個。

蕭應決攬t的腰肢，胡想著，他今夜都是因為聞萱生病，所以才留下來陪的。

對的，等燒退了就好了。

等燒退了，他再好好和說，今後不能再時時刻刻想著粘著他這一回事。

至于眼下——

他手，在睡之前，再度探了探聞萱的腦袋。

確認沒有燒得那麽嚴重之後，才總算安心地閉眼睡，不再有毫的心理負擔。

—

因為起燒，接下來的幾日，聞萱被勒令待在自己的華疏宮，不許再出門。

正好，也沒有力再出門。

因為質本就極差，聞萱這一回又燒得突然，雖然夜裏發現的早，吃了藥，但是到了翌日晨間，腦袋還是滾燙的，渾酸躺在榻上，力比昨晚還要差勁。

更要命的是，還開始咳嗽了。

這是近來許久不曾有過的狀況，龐嬤嬤急得團團轉，縱然是殘夏，但是恨不能同冬似的，每時每刻都給聞萱裹得嚴嚴實實的。

蕭應決翌日正午忙完過來看，看完之後，總算是把自己的妹妹，樂遙長公主給喊到了修文殿裏。

“聞萱昨日夜裏起燒了。”

待到樂遙長公主一到，蕭應決也不與周旋，當即告訴道。

樂遙一怔。

原本還在疑，自家皇兄自登基後就沒怎麽管過自己，怎麽突然喊到修文殿裏來了。

“皇兄不會是覺得，是我害起燒的吧？”小心翼翼，且又有些不可置信道。

蕭應決掃一眼，那眼神，幾乎就是篤定了是的錯。

“朕知曉你素來不喜歡聞萱，尋常時候的爭吵朕也時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沒發生過，但這回，樂遙你太過分了！”

帝王的指責在偌大的修文殿中，擲地有聲。

樂遙慌了：“不是，起燒關我何事？皇兄你不能因為喜歡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誣陷我啊！”

“昨日是你先朝潑的水吧？”蕭應決問道。

“……”

樂遙徹底沒話講了。

要這麽說的話，是潑的水。

但是，但是，但是那是想找聞萱玩啊，誰知道那麽差勁，潑兩下水就能著涼了？還起燒了？那，那……

樂遙急得在冰涼的地磚上直跺腳。

“我沒有！我沒有故意想要著涼！我就是想找玩！”

“那罵狐貍也是想找玩？”

“……”

樂遙雙目怔忡，臉登時煞白。

似乎從不曾想過，這句話會傳到自家皇兄的耳朵裏。

終于再也不複片刻之前的激，像個做錯事的孩一般，戰戰兢兢地站在自家皇兄的書桌前，看著自家的皇兄。

蕭應決語重心長道：“樂遙，很多事朕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你都及笄了，朕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一些小事而責罰你，但你也該知道，聞萱是朕的貴妃，是朕親自迎的宮，你再看不慣，也該給該有的尊重。”

“我……”

這是樂遙第一回面對如此威嚴的皇兄。

在此之前，從不曾知曉，自家皇兄還有如此嚴厲的一面。

堂堂公主瑟著肩膀，站在原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意識之中，樂遙其實還想要替自己辯駁，但是仔細想了又想，又覺得那些話，實在不好辯駁。

因為的確罵過聞萱。

也的確捉弄過聞萱。

看著雙眸逐漸醞起了惶惶的淚水，蕭應決心下并沒有任何的憐惜，只是淡道：“這幾日給我好好在慶德殿裏面壁思過，一個月不許出宮門，不許找人來陪你玩，下個月的秋獵，看你表現，若是平日裏還不知道該如何對你的嫂嫂，那你就不必去了。”

“我！！！”

樂遙急了，皇兄可以罵，可以責罰，但是不去秋獵，那怎麽可以？前幾日剛剛人做好了秋獵時候穿的胡服，就等著到時候一展風采呢！

何況，嫂嫂？聞萱僅僅是一個貴妃而已，憑什麽做的嫂嫂？皇兄是不是太寵著了？

“皇兄！”

只見臉上掛滿了瑩瑩的淚珠，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蕭應決已經不耐煩地喊了杜伯魚進來，把給趕了出去。

眼睜睜地看著修文殿的大門在自己面前閉上，樂遙恨恨地甩開杜伯魚拽著自己的袖。

“聞萱！”

此刻簡直氣到恨不能手撕了。

—

“阿嚏——”

是夜，聞萱躺在榻上，臨到睡前，又打了個噴嚏。

蕭應決耐心地給又掖了掖被褥，手往的額間探了探。

還行，一整日過去，還是有些好轉的。

“陛下……”卻聽聞萱地喚了他一聲。

“何事？”蕭應決問道。

“聽聞陛下把樂遙長公主給足了，所為何事？”聞萱不解道。

蕭應決挑眉，人燒了一整日，這宮中的消息倒是聽得快。

“所為何事，你不清楚嗎？”他借著床頭最後一盞微弱的燭火，俯首看著聞萱道。

“嗯？”聞萱一臉納悶，仰臉朝著蕭應決眨眨眼睛。

為何會清楚？

蕭應決便為解釋道：“近來待你有些過分，朕便教訓了下。”

“啊？！！！”聞萱大驚失，“何時待我過分了？”

蕭應決瞇眼：“難道沒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