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與郡主說的一模一樣,僅有一條游廊修建上湖上通往湖心院中,三面環水,背后則是大片的竹林。
此時夜漸深。
湖面上吹來陣陣晚風,帶起陣陣水汽,撲在臉上說不出的舒適。
夏寧不由得好奇,這麼舒適的院子為何郡主自己不住。
安宜郡主笑了笑,夜朦朧,的笑容也多了份不真切的模糊,看了眼被府兵抱在懷里的陸圓,“湖心居里的東西一應都是干凈的,先把三個孩子送去進去,教他們好好睡罷。”說著又看向夏寧,“今日你們玩的大半日想也累了,晚上好好歇息,明日我再來尋你一同逛園子去。”
既然不愿說,夏寧也不繼續追問。
福了福,語氣多了份真切:“多謝郡主。”
安宜郡主走了后,夏寧與耶律肅才進湖心居。
因是臨湖而建的院子,占地并不大,一間穿堂,一方小院,院子正南方向就是正屋,沒有花廳,小院左右兩手邊各一間偏屋。
圓哥兒他們睡在左邊屋子里,而嬤嬤與荷心歇在右側偏小些的屋子里。
正屋自然是耶律肅與夏寧歇息。
這間院子雖小,卻備有一間小廚房,能自己生火做飯。
荷心守著三個哥兒,嬤嬤進正午來侍候夏寧。
夏寧吩咐著嬤嬤,讓在圓哥兒他們屋里頭點上驅蚊的香料,別讓蚊蟲咬著他們。
湖邊的蚊蟲咬起人來最是狠了,便是涂了藥膏沒個七八日也消退不下去。
嬤嬤剛要應下,耶律肅從隔間洗漱出來,說道:“不必點了,驅蚊的香料嗆人又煙大,這院子里種著的多是驅蚊辟邪的草藥。”
夏寧嗅了嗅鼻子,“怪道我進了這院子總能聞到一味道,像是藥草,卻又不知道是什麼。”來了興趣,也不讓嬤嬤替通頭了,“嬤嬤今日也累了,快回去歇息罷。”
嬤嬤放下篦子,“老奴服侍娘子歇下罷。”
夏寧沖眨了眨眼睛,起推著出屋子,尾音拖得長長的,“哎呀,嬤嬤快去睡罷,去罷去罷。”
嬤嬤如何猜不的心思。
無奈的吩咐好幾聲娘子早些歇息,別熬壞了子后,見夏寧應付的極其敷衍,就知道這位主意大的娘子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但將軍也在,多能盯著些。
把嬤嬤趕去歇息后,夏寧端著一盞油燈在院子里尋草藥。
月下覓,格外費眼。
油燈的火微弱搖曳,更看不真切了。
夏寧蹲在地上,在草叢里找到了四五種草藥,一一記下特征,打算回去問謝先生。
起后,本想回屋歇下。
一抬頭,見一皓月掛在空中。
院中傳來蛙蟲鳴。
這個夜晚仿佛將浮躁的人心也一并安了下來。
夏寧吹滅了油燈,順著月,往湖心居外走去。
前來湖心居的路上僅有一條游廊,游廊中間還修建了一個四角亭。
在湖中亭里坐著賞月,似乎也不錯。
等到湖心居后,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四角亭里的人。
腳步微頓,這人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夏夜安靜,腳步聲格外清晰。
耶律肅轉頭看去。
隔著一道游廊,兩人無聲對視。
夜風拂來,吹起散了一肩的長發,發飄,這才模糊了夏寧的視線。
許是夜風過于溫。
才止住了離開的步子。
在京城還會停留些日子,且還要住在將軍府中,總不可能一直避著耶律肅——如今他對自己仍有愫,若是自己避他避的太狠,最后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夏寧再次提步走了過去,走在圓桌旁坐下,見他在獨酌,好奇的問了句:“將軍此次出來還帶了酒?”
在記憶之中,耶律肅并不是貪杯的人。
只有不得不喝時才喝上幾杯。
夏寧在京郊小院中時,卻喜歡時不時喝幾杯薄酒,多是清甜不易醉的。
他起另一個倒扣的酒杯,輕輕放在夏寧面前,提著酒壺給倒了一杯,聲音微沉著,有些浸了酒的慵懶,“郡主送來的。”
“郡主?”夏寧疑了句,不是還讓他們早些歇息,怎麼還會送酒來。
懶得去想這些細枝末節的事,端起酒杯細嗅了下,臉上的笑意淺淺漾開了,“這酒不醉人啊。”
耶律肅飲盡自己杯中酒,說了句:“自是不比太常。”
太常?
這酒怎麼能比太常?
夏寧著酒杯,垂眸輕笑一聲。
這是綠蟻酒,便是連屠蘇都比它更容易醉些。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能喝一壇子太常,還能面如常,甚至還能與行房事……
思緒忽然飄遠了,又著落到了過去的記憶之中。
自己親經歷的事如何能忘,只是如今想來,卻像是在窺探旁人的記憶,隔著一層模糊的薄紗,心口木然,毫無悸之意。
端起酒盞,輕輕抿了一口。
口甘甜清爽,回味卻是微苦。
夏寧看了眼手中的酒杯,是自己久不飲酒口味有所變化,還是這綠蟻酒與從前喝的不太一樣?
但口還算不錯。
索一口飲盡。
口中回味的清苦味道更濃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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