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表弟在網吧做網管，大姨就是縣里人，想把網吧盤下來。

錢不湊手，跟劉飛商量，能不能緩一緩。劉飛現在的況，不要說緩一緩，劉飛就是要現金，一分錢不能打折扣。

跟林特商量后，劉飛跟表弟說了說眼下況，“要是哥現在寬裕，沒得說。咱們兄弟，什麼多點點。現在真是等不了，再等下去，網吧黃了，價格就得下跌。我家那賬，更沒個頭了。”

轉給了另一個朋友。至于大姨做何想，劉飛完全顧不得了。

劉飛林特分賬后，林特問他，“以后怎麼打算？”

“我接了幾個兼職，重裝系統，做做網絡之類。”劉飛說，“平時還顧得過來。”林特問，“大專的課還在上嗎？”

劉飛楞了下，“哪顧得過來？”

林特說，“發愁也沒用，債務要解決，學習也別停下。要不是這幾年你一直學習，現在哪兒能這麼容易找到兼職？”

劉飛點點頭，林特說，“芳芳學姐找過你沒？”

“我倆這事可怎麼著？”劉飛拿出顆香煙，叼在里，沒有點燃，“芳芳是準備出國深造的。要是沒出事，我還能趕一趕，也能幫點忙。現在家里這樣……”

林特建議，“談一談，把事跟芳芳學姐說清楚。”

劉飛點頭。

網吧轉手的事，老二夫妻也知道。

老二媳婦對林特分走六份額的事頗有意見，邊收拾東西邊嘀咕，“可見真是親的，平時姐姐弟弟、二舅二舅媽的親熱，不知道咱家正落難哪，一分錢不分。”

老二悶不吭氣的把箱子打包。

劉飛給父親搭把手，“這已經對不住小特姐了，要不是咱家這事，網吧生意正好，我們原還想著開個分店哪。”

老二媳婦再哼唧兩聲，不說話了。

一家子因著還債，現金房屋鋪面兒全都抵了出去。

就這，老二上還有十幾樁司。現在住的房子也住不得了，已經抵給債主。劉飛租了三間市區胡同的平房，一家子搬到租的房子里過日子。

老二家已然如此，債主就是去堵著去守著，也是沒有一分錢的。

劉飛跟父母商量著，那麼多債務在，發愁也沒用，得打工還債。老二媳婦問，“這怎麼還？”

劉飛道，“債務都清晰，咱們一家子攢錢，攢到一萬，就去還一萬。慢慢還，總有還完的時候。”

老二媳婦目瞪口呆，心里長草，“那得還到什麼時候？”

劉飛說，“不管什麼時候，總有還完的一天。”

老二媳婦坐在局促的床頭，小聲說，“咱家已經傾家產，那錢也不是你爸卷跑的？還要怎麼著！”

劉飛道，“還的慢，跟不打算還是兩碼事。爸現在這麼多司，等到開庭的時候，法庭也會考慮到咱家還錢的態度。是，咱家現在是沒錢了，但咱家沒打算賴著不還。一家子，全都出去打工，債主看到咱家的態度，也會愿意諒解，給爸一個還錢的機會！”

“在家什麼都不做，反正我沒錢，反正不是我把錢卷跑的，反正我就這樣了！債主們看完全沒有要回錢的可能，就是堅持上告，我不要錢了，我也不讓你好過！憑現在的數額，真會把我爸判進去的！”劉飛道，“難道為了不還錢，寧可讓我爸坐牢？！”

老二媳婦不說話了。

老二窩在房東的老舊沙發里，一接一的吸煙，劉飛起推開窗戶散散煙氣，問父親的意思，“爸，您說呢？”

老二點下頭，“嗯。”

老二問，“你知道咱家這事不？”

老二媳婦快，“哪兒有不知道的。”

劉飛說，“知道能怎麼樣呢。”家里不是欠一點半點，即便他這幾年掙的全都搭進去，也還有大幾百萬的荒，難道讓拿錢來填？

老二眉頭鎖，繼續煙。

劉飛給芳芳發短信，倆人約了A大附近茶餐廳。芳芳點了兩份煲仔飯，有配的例湯，一份不過十五塊。劉飛心沉重，跟芳芳說了自家近來出的事。芳芳喜歡吃臘味兒煲仔飯，拌勻后先吃兩口，再配著喝口湯。中途湯不夠，還讓餐廳再加了一份。

直待劉飛說完，芳芳問，“現在怎麼理的？”

“已經還了約兩百萬，我家的積蓄全都完了，房子、鋪子都抵了賬，還有我的兩套房，網吧也賣了。”劉飛說，“我剛租好房，搬胡同兒住去了。”

芳芳道，“我今年暑假升大四，就開始準備留學的事了。你大專課程讀的怎麼樣了？”

“接了幾份兼職，不如以前看書的時間多，每晚能看一個小時的書吧。”

芳芳問劉飛，“你約我出來，這是要跟我分手麼？”

劉飛說，“我是怕耽誤你。我家這些賬，也不知哪年哪月能還清。”

芳芳道，“這種賬拖幾年也就拖死賬了，沒那麼嚴重。”

劉飛是個實在人，“我要是以后被債務拖的麻木了，興許真就不還了。可要還想直腰桿做人，就得還。這是我爸闖出的禍事，我是沒法子，不能看他愁死，但不能拉著你一起倒霉。”

芳芳吃完最后一片亮晶晶的臘，喝掉最后一口湯，著劉飛年輕俊俏的面龐，說，“這半個月你都沒聯系我，我就猜到你怕是有什麼大事。原來是這樣，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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