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靜書點頭:“當然,都是……”我親生的孩兒。
說到最后,聲音低到不可聞,眉心漸漸蹙起。
下一秒,所接收到的就是盛苡的一聲輕笑,略帶嘲意:“原來您也知道,他們都是您親生的孩子。”
喻靜書臉一白。
“既然都是親生,你又為何要這樣苛待謝問琢?!”
盛苡聲音難抑憤怒,怒到極致,帶上了音。剛才所偽裝出來的所有平靜消失殆盡,薄怒現于芙蓉面上,始終難消。
今日,就是來為他討個公道。對著他的母親,討一個想討的公道。
“他們并無不同,都是您十月懷胎所生。可是為什麼你就能厚此薄彼,為了其中一個,而不惜榨盡另一個?犧牲一個,喂另一個,這難道就是您奉行的準則嗎?!”
近日所有種種,歷歷現于的眼前,殘忍錐心,再也無法旁觀。因為那是謝問琢——那是的人。
喻靜書捂住,不停搖頭,眼睛已然通紅。面對盛苡的聲聲質問,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只是低頭泣。
盛苡冷淡地扯了下角,“你不要這樣……或許外人見了,會覺得你很可憐。可是我不行,因為我見過謝問琢更加讓人心疼的一幕。我不心疼你,我心疼他。”
的話音落下,喻靜書怔在原地,沒了反應。
“今天冒昧約您出來,也沒別的目的,我只是想告訴您,一碗水,怎麼著也應該端平。一旦偏向,便是對其中一個孩子的無盡傷害。更別提,您偏了這樣,那碗水完全地被您端給了謝博裕,而任由謝問琢自力更生,即使他在旁邊死,你也始終沒有看他一眼。你又何曾想過他能不能活?或者——沒有母親的護,他活得有多麼艱難?你是我見過最狠心的母親。”
可能,對一個偏心的人,說再多也無用。可是盛苡還是想說,想替他一回屈,想站在他面前,為他爭上一回。
喻靜書艱難地與解釋道:“我不是……不要他活。那些東西,他即便是給了他二哥,也不會傷到他基,只是傷他些許皮。可是他二哥沒有那些,痛到的就是筋骨啊。”
“他的今天,你不曾給過任何呵護與助益,相反,你始終在算計他。他是靠著自己掙出來的今天,你又如何說得出這一番話?你又怎麼好意思去惦記屬于他的東西?不論是皮,還是筋骨,那都是他說了算,與你何干?你又如何篤定失去那些東西于他無傷?!”盛苡氣到渾發,說到這里,眼中亦是泛起水。的眼神銳利,直眼前之人,“——就算只是皮之傷,難道就不是傷了嗎?即使只是皮,我也不愿他傷!”
氣勢盛然,竟愣是迫得喻靜書抬起眸來。怔在原地,一度失語。
……再,無法爭辯。
——即使只是皮,我也不愿他傷!
那一刻,喻靜書好像完全失去了與對話的資格。
眼前這孩,看似弱,可是的弱之軀迸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強悍地站在他的前,為他據理力爭,為他沖鋒陷陣。
字字句句間,皆是心疼,皆是不忍,又……皆是深。
“而謝博裕,在你的心呵護下長大。如今實力缺缺,無法護自己周全,你又能怪得了誰呢?你憑什麼讓謝問琢承擔這一切的后果?!憑什麼取謝問琢皮,護謝博裕筋骨?!”
盛苡冷然看,眸中怒火簇簇。
“可我、我……”喻靜書痛哭出聲,“我不能看著博裕就這樣……能不能,最后一次……”
“你的心偏到了何呢?喻士?你知道為什麼他連一聲媽媽都不肯再你嗎?我想,肯定不是從小就不愿意的吧?”盛苡搖頭,“不能,一次都不可能。你們好自為之,不許再惦記他分毫,更不許再傷他分毫。我盛家,屹立于他后,你們不是他的后盾,但我能是。你今后算計之時,好生掂量。”
取出錦盒,錦盒之中,盛放的就是那只羊脂玉鐲。盛苡將錦盒推至喻靜書跟前,“還給你,我拒收。”
喻靜書眸中生驚,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是盛苡已經提起包,起離開,背影決然,無一猶疑。
的意思很明顯——
同他一樣,也不愿意接自己這個媽媽……
他不認了,也不認。
所以,見面禮,拒收、退回。
是啊,謝問琢多久沒有喊過一聲媽媽了?
是從小就不喊嗎?不是的……他小時候像個小團子,也會抱著的笑,聲氣地喊著“媽媽”。
是五年前,、……喻靜書一晃,終于是掩面而泣,第一次在外面痛哭出聲,完全顧及不上形象,任由自己失態。
哭聲凄涼,路過的人都聽得出來,哭的人此刻心痛如絞。
五年前開始,他再沒有過一聲“媽媽”。
以為,對他的傷害相比之下是小的,于他而言不算什麼,相信他總能起來。所以在當時那樣的境之下,選擇了犧牲他。
五年之后,這個景何曾相似?這不就是又回到了和當年一樣的兩難之地嗎?
而……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仍然是選擇,犧牲他。
與五年前不同的是,五年之前,他滿目震驚地看著,像是一頭傷的小獅,對發生的一切本難以置信。他也毫無反擊之力,只能被迫接后果,被迫離開宜城,被迫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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