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天家無父子,但是自己的親生骨不聞不問,還不如生下來就弄死呢。
顧清韻心中一痛,了夏天棄的腦袋,編織了一個謊話,“不要胡說。殿下,您得信自己。您太與眾不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等您長大了變得厲害了,了圣上最驕傲的皇子,圣上肯定最喜歡您。”
自己能為父皇最喜歡的皇子?想到那個只遠遠見過一次,除了一個明黃影,連臉都沒看清的所謂父皇,夏天棄想了一個下午。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抱著自己的被子爬到顧清韻的床上,認真地說道,“我不在乎父皇到底喜不喜歡我,只要有姐姐就行了。”
自從一起丟了個死人,顧清韻還擔心夏天棄害怕,特意到寢殿陪在外面。
結果自那以后,夏天棄就黏上來了。他不喜歡寢殿,一到晚上就抱著自己的被子跑顧清韻住的廂房來。
顧清韻制止了兩次,可前腳將人送回寢殿,后腳就會發現他在廂房門口,一副被拋棄的小可憐的樣子。人只要心了一次,接下來就會心無數次。
到后來,只好安自己,反正他還是個小屁孩,榴花宮也沒別人。既然不忍心看他如拋棄的小狗一樣,只能無奈地嘆氣,“算了算了,姐姐帶你睡吧,你可不許尿床啊。不過,要是有別人來伺候了,殿下得自己一個人睡了。”可不想被人說壞了規矩,然后被送回去重新學規矩。
夏天棄一聽,以為是怕別人發現,就像說不能人前姐姐一樣,他倒也不嫌麻煩,每晚抱著被子跑過來,第二天再抱著被子回自己寢宮。
聽到夏天棄說只要有自己就好,覺得心一片,“好,我最喜歡殿下了。”有個人這麼依賴著自己,待在宮里,也不是孤一人的覺了。
夏天棄聽到這話,忍不住笑。
“不早了,快睡。”顧清韻拍了他一下。
夏天棄已經能分清顧清韻是不是真生氣了,就像現在,雖然也打了自己,但是一點也不疼。他知道,這應該就是姐姐說的嚇唬嚇唬,其實是在讓著弟弟。
他頭,笑得更高興了,出一點小得意,就像到油吃的小老鼠一樣,往自己被窩里鉆了鉆,又鉆了鉆,真像老鼠打地一樣。
顧清韻看他淘氣樣,想到他以前的日子,忍不住更加縱容幾分。
真的帶著夏天棄習文練武之后,顧清韻發現他真的很聰明,基本上可說是過目不忘。自己教他拳法,打拳給他看一遍后,他能學會七八作;教他認字,背首詩給他聽,教兩遍他就能記住,還能倒背如流。
“殿下,您是神啊!”力氣大又聰明,什麼惡鬼轉世,分明是仙下凡啊,長得還那麼可。
夏天棄被一夸,就出一排門牙,每次顧清韻教完,他還要練好幾遍,一直到顧清韻夸他練得很好了,才肯停下。
兩人躲在榴花宮里過日子,隨著夏天棄傷勢完全恢復,整個人也越來越有這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笑容時,宋嬤嬤推開了榴花宮大門。
宋嬤嬤到的時候,顧清韻正在前院打掃,看到嚇了一跳,連忙去后花園把夏天棄了過來。
夏天棄一聽有外人來,神一。
“殿下,別怕,您記著我跟您說的,心里再害怕也要站直了。”顧清韻手著他的背,低聲說。
夏天棄嗯了一聲,直背脊走了出來。
宋嬤嬤疑地掃了兩眼,大面上不出差錯地行了禮,也不廢話,傳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報恩寺的元一法師來宮中講經,皇后娘娘吩咐,三殿下犯了太歲,去梵音殿聽聽經祈祈福,也可祛祛穢,明日就過去吧。”
“是,兒臣知道了。”夏天棄抱拳說道。
宋嬤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三皇子一向無人教導,任何時候要麼跪著,要麼跟木頭樁子一樣站著,什麼時候知道行禮回話了?不由看向顧清韻,這個小宮教的?
顧清韻心里咯噔一下,討好地說道,“奴婢蒙嬤嬤教導提攜伺候三殿下,是奴婢的福氣。嬤嬤以前教導奴婢說主子好奴婢才能好。皇后娘娘慈,三殿下才能好好養病,殿下念娘娘恩德,每日都苦練禮儀,就想著待好了,去娘娘跟前謝恩呢。”
“你倒是伶俐,不枉我安排你來榴花宮照顧殿下。”宋嬤嬤看顧清韻討好的笑容,估計這小宮是想讓主子臉,自己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小小年紀心氣倒不低。
可惜夏天棄這尷尬份,禮儀學得再好,皇后娘娘也不會樂意提攜他的。
“三殿下知道念娘娘一番慈之心就好,謝恩就暫莫去了,先去梵音殿好好聽經吧。”代完,轉離開,顧清韻小心送到門口,訥訥地開口,“嬤嬤,奴婢……奴婢以后的差事……”
一副想要鉆營但是又沒經驗不知如何鉆營的樣子,宋嬤嬤只覺一眼就看穿了的小心思。估著是知道伺候夏天棄不是好差事,想求自己換個去呢。
“你剛才不是知道宮里的規矩了?在宮里嚴實不要多話,好好伺候主子。主子好,你才能好!好好伺候殿下,不要多生別的心思。”宋嬤嬤板著臉訓了一句,扭離開。
直到人走得不見影了,顧清韻才長出一口氣,自己這種不起眼的小角,連鉆營都不得法,貴人們都懶得搭理自己,這就好啊。不用擔心夏天棄一好,自己會被滅口了。聽宋嬤嬤那意思,自己還是照樣伺候著。
轉把宮門虛掩上,也不知道去聽經會怎麼樣,那個元一法師,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二天一早,顧清韻為夏天棄收拾了東西,送他到梵音殿。
他們到的時候,元一法師已經在梵音殿中。
顧清韻一眼看去,真是看不出這竟然是報恩寺的有道高僧,實在是長相跟想象中寶相莊嚴的大師不相稱。這位元一法師不難看,材魁梧,國字臉膛,黑眉,若是下僧換上短褐,就是妥妥的俗世人,完全看不出佛家的超然。
他姿態也很倨傲,明明看到夏天棄進門,也不起行禮,還是微闔雙眼,盤端坐團上念著聽不清容的經文。
這是還等著夏天棄先開口嗎?
夏天棄習慣了,沒覺得自己被慢待,進門他下意識往門邊一站,要不是顧清韻先他一步占了門邊的位置,只怕他就要到門邊角落的影里去了。他不怕被忽視,以前還喜歡被忽視的,因為只要沒人注意他,就沒人會打他罵他。但是,出門的時候顧清韻跟他說,他若是彎腰低頭不敢見人,以后就不理他了,好不容易有人對自己好,他不能讓姐姐走,就算要挨打也得忍著,所以,他咬著牙關忍住抖,努力起膛,在袍袖中的手死死著拳頭,隨時打算在挨打的時候抱頭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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