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的百姓們一聽這是王爺，呼啦啦跪倒一片，也跟著士兵們求王爺。

只要有王爺求，錢校尉違抗軍令也沒事吧？戲文里不是都演著，王爺啊大啊一出來，連快砍頭的都能拉回去申冤了嗎？

這王爺面白無須，看著只是個清秀年郎，現在，在他們眼里，卻覺得他芒萬丈。

許遷手將跪地的士兵拉了起來，一看是錢濟經常帶在邊的親兵，了他腦袋一下，笑道，“錢濟平時沒白疼你！”

夏天棄頭一次被這麼多人跪拜，拉起這個又跪下那個，時間急，索由他們跪著，說了聲“放心”，轉上馬往城外跑去，許遷帶了選的一百兵隨其后。

出得城后，匈奴大營那邊已經有了靜。

錢濟孤軍左沖右突，帶出的兩百來人，只剩下了幾十人。張勇中了一箭，肩頭又被劃了一刀，渾是，他本想讓大家別管自己，可錢濟是將他拉到自己馬上，帶著一起跑。

一匹戰馬，駝了兩個壯實的漢子，速度一下慢了下來。

“錢校尉，他們不放箭了！”有士卒發現后面追趕的匈奴騎兵竟然收起了弓箭。

“他們想俘虜我們！”錢濟一看匈奴兵那架勢，哪里肯做俘虜。

看看左右四周，地上還有百姓們的尸首，但是他已經看到有一批跑進涼州城了。眼看不僅后有匈奴兵追來，前面也有匈奴兵圍堵，他沖大家下令道，“棄馬，進山，往山里走！”

說著率先跳下馬，有士兵過來幫著架起張勇，一起往山上走。

錢濟隨背了兩個箭囊，看著士兵們進山，他停下步子，彎弓搭箭往離自己最近的敵軍去。可惜，兩個箭囊也不過六十來支羽箭，他的箭法，十支也就能中個五六支，眼看箭囊漸空，他了下，嘟囔道，“娘的，這種時候，真應該讓許遷那家伙來！”

“就知道你惦記我！”邊上忽然響起許遷的聲音，他一轉頭，許遷和夏天棄連環幾箭發出去，直接中了追在前面的幾個匈奴兵所騎的戰馬眼睛。戰馬痛發狂，一下開始掙扎狂奔，四下竄。騎在馬上的匈奴兵有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甩下馬背，還有一些戰馬被傷的戰馬一撞，也歪了方向，追趕的隊形一下了。

“你們……嘿！”錢濟就覺得，自己怎麼沒想到這招呢？不過一想自己的箭法，算了，想到也沒用，他自問做不到這麼遠能中戰馬的眼睛。

許遷一拉他，“快走！”拉著他往山里跑。

匈奴騎兵哪里愿意放過這些人，仗著人多，也下馬往山上追來。

夏天棄和許遷帶出來的百來人，沖出城外遇到截殺，也只剩下幾十人。兩邊加一起，要跟敵兵拼殺則人數太，要逃跑卻又嫌太多。

積雪覆蓋，滿目潔白，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腳印，要掩蓋百來人走過的痕跡，有些困難。

匈奴兵追著他們的腳印趕過來，雖然慢了些，可等他們跑進山林時，已經聽到后面追兵的腳步聲。

“王爺，要不我們兵分兩路吧？”許遷想了想，決定還是自己帶人引開后面的追兵。

錢濟了幾口氣，“我來將敵兵引走，你們……帶著剩下的這些弟兄跑回城去！”事是他挑起來的，帶出來兩百多個弟兄，也只剩下這點人，反正他違抗軍令，回去也活不了……咦？他猛然反應過來，看看夏天棄，一把拉住許遷，“你……你違抗軍令，把王爺拖出來了？老子還指你幫我照看一下家里人啊。”他真恨不得將許遷給丟回涼州城。

許遷要不是從雪里拔太費勁，真想呼一掌看看能不能把他打聰明些，什麼自己把王爺拖出來了？

“你說話啊！”錢濟看他不開口，還催了一聲。

許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什麼？王爺想到退敵之策，我們出城來是為了退敵，找你只是順帶的。”

“哈……”錢濟想笑又連忙忍住，“你們這麼說，就不算違抗軍令了？”

“你別高興，曹將軍幫我們擔著干系呢。若是不能退敵，只怕我們還是算違抗軍令。”許遷看他笑出一口白牙，潑了盆冷水。

錢濟一想，也是啊，看看邊才多人，靠這點人如何退敵？“是我連累你們了，不過，王爺回去應該不會被問罪。”他此時倒是想明白了，“阿遷啊，你是要跟老子同生共死了，嘿，能你們這朋友，臨死前還救了人，老子甘心了。”他停了下來，“你們往那邊走，我來拖住他們！”

“靠你一個，做夢呢？”

“校尉，我們與您共進退……”附近的幾個士卒要陪錢濟留下來。

夏天棄沉聲說道，“我們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大家散開些，每人找樹枝，拖在后面走，走過之，將樹上積雪搖落，先往山里跑一段再說。”他們在雪地里寸步難行，后面的匈奴追兵也不會比自己這些人強，趁著他們未合圍之前，先跑出去。

“錢校尉，張百戶昏迷了。”架著張勇的兩個士兵發現張勇沒有靜，傷口的粘著服，已經凍了冰疙瘩。

夏天棄過去看了一眼，張勇是背上中箭，羽箭已經折斷，只剩下一個箭頭在里面，這時候不是取箭的時候，他看看周圍的士兵們，彎腰將張勇背了起來。

“王爺，讓我來……”錢濟等人沒想到夏天棄竟然打算背著張勇一起走，驚訝之下，錢濟和許遷都要來背。

夏天棄避開了兩人的手，“快走！我背不時再換人。”說著領頭往山腰中。

士卒們看著他的背影，不由有些容，他們知道這位順王爺沒架子，可沒想到他竟然也講義氣，不肯拋下傷的同袍。

大家互相攙扶，按夏天棄說的，掃除腳印，又不斷搖落積雪掩蓋痕跡。

等再跑了一段，后傳來的追兵腳步聲有些分散，顯然匈奴兵不敢肯定他們往哪邊跑，正在散開追尋。

“我聽說夜后，涼山這里很冷？”

許遷抹了把臉，拂落臉上結出的薄霜，山中樹高林，又是一地白雪，看不出天，但是算算他們離城的時辰，只怕也快天黑了，“王爺，到晚上要是不找地方烤火，只怕我們這些人得凍死。”

“還是我帶人去引開追兵吧？”錢濟覺得，與其在山里凍死，他還不如沖出去殺幾個敵兵，“今天殺了不，現在再殺的都是賺的。”

“錢校尉，你若一心求死，還往山上跑什麼？”夏天棄對錢濟的想法不以為然，他看看周圍士卒們臉上，一個個凍得臉頰通紅，眼中卻和錢濟一樣，有廝殺對敵的瘋狂，但沒什麼求生的，顯然也覺得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