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遠一路往雁門關打馬跑去時，聽著后顧昀和遠志的馬蹄聲綴在后，沒追上，但也沒拉下，不由有些焦急起來。

頭一次，林明遠到了被人追殺的生死一線。

哪怕之前從雁山右麓離開，被匈奴大軍追在后時，他都沒有這樣的狼狽過。那時，他邊有親兵護衛，有大軍在側，現在，卻只有孤一人了。

顧昀對敵經驗不足，但是手著實不錯，林明遠沒有把握能殺了他。

顧昀之前傻了十幾年，有些單純，而單純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一筋了。

林明遠一路也弄了些疑兵之計，無奈都是繡花給瞎子看。

顧昀不管林明遠布置的痕跡顯示前面有埋伏也好，顯示前面有陷阱也好，他就認準了一條——追著林明遠跑。

所以，林明遠本想借著悉的地形，將兩人給甩了。可是，不僅沒有甩，反而因為幾次停下布置耽擱了時間，讓顧昀追得更近了些。而顧昀追得一近，林明遠就算心中知道一百種陷阱的做法，也沒時間等他停下布置了。

他不停打馬，只要再快兩分，給他布置的時間，他就有把握將這兩人給甩掉。可惜，他想得再多，下的馬兒卻不是鐵打的，這一日一夜都沒能好好歇息過，林明遠一鞭狠狠下時，那馬痛得悲鳴一聲，前蹄跪地，直接口吐白沫趴在了地上。

林明遠直接被往前甩了出去，若不是他見機得快，落地時只要都要頭臉著地了。

他起，看那馬兒鼻息吐出氣，眼看要累死了，沒再管馬，轉就沿著雁山山腳跑，借著荒草灌木掩護形。

顧昀一看他跑的地方不能跑馬，丟下馬也跟著在后面追。

他和遠志之前是吃飽喝足的，力比起林明遠可強了不止一點點。

顧清韻一路追著三人痕跡，很快就找到了這三匹馬，縱馬往前跑了一段，看前方沒有痕跡了，知道三人都棄馬而行，也下馬往雁門關附近搜尋。

一群人正著急時，看到前方一支響箭升空，“小姐，遠志上應該帶了響箭。”老五高興地了一聲。

“快過去。”顧清韻看那方向，趕追了過去。

一到林邊，就聽到了刀劍破空的聲音，繞過一株大樹，就看到林明遠持劍，正和顧昀打在一。

站在地上，用槍不方便，顧昀拿了遠志的刀。

顧清韻沒有走近，而是拿下了弓箭，看著場中兩人打得熱鬧。顧昀對敵經驗沒有林明遠吩咐，幾次近還吃了點小虧，林明遠往后一退，顧昀沒防備腳下，被腳下的凸起的樹勾了一下，林明遠一冷笑，舉劍就想刺下。

遠志剛想撲上前幫忙，顧清韻一支羽箭直接在了林明遠的寶劍上，直接將劍給撞歪了。

“暗箭傷人，是哪方英雄？”林明遠看向林后，他這一夜奔逃，又和顧昀一番纏斗后，再也沒有往日的儒將之風，而多了狼狽。

往日一頭白發梳理整齊，趁著他尚顯年輕的臉龐，看著平添了滄桑。現在，白發披散，臉上沒了往日的從容之態，看著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顧清韻抬腳走了出去，“不是英雄，只是林家曾經的手下敗將而已。”

林明遠看到是，往后退了兩步。

顧昀聽到顧清韻的聲音，跳了起來，口而出喊了聲“姐姐”，又想起這應該是自己的小侄才對，張了張，本來習慣想姐姐幫忙的，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顧清韻沒發現他的異常，聽到他的喊聲，幾步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幾眼，看他除了幾道小傷口，沒有其他傷口才放心下來，瞪了他一眼，“平日的囑咐都不記得了？讓你好好待在家中等我……”想說幾句，又怕顧昀小孩心真的嚇到，將人往自己后一拉，沖著林明遠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林明遠聽到自稱是“林家曾經的手下敗將”，又跟顧昀這麼說話，有些不清兩人關系，看顧清韻與顧昀說話，好像長輩訓斥小輩，但是顧清韻自己都是腹，顧家哪里還有顧昀這樣的后人？

“顧小姐，不知這位小公子，是何人啊？”他往后退開兩步，好像閑聊一樣問了一句。

顧清韻卻是一箭到了他腳邊，“若是林將軍將手中的劍放下，我不介意與你閑聊幾句。”

“在下孤一人……”

“遠志，你過來，林將軍的武藝比你可好多了。”顧清韻沖遠志了一聲。

林明遠看自己的打算再被識破，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

顧清韻看他沒再，將弓箭放下，拔刀在手，沖了過去，“今夜，我一定要取下你的項上人頭。”

隨著沖上，老五等顧家侍衛們站在顧昀邊，將顧昀給護在當中，生怕他被林明遠暗害了。顧昀只覺得愧，但這時不是爭辯逞強的時候。

林明遠聽顧清韻這麼說，知道今夜是再無僥幸余地了。

顧清韻也沒給他猶豫時間，刀已經到了他面前。

林明遠舉劍抵擋，上手后，他不由暗暗心驚，這顧清韻的招式，為何那麼悉？

“你……”他正想說話，顧清韻一刀砍向他胳膊，若不是林明遠閃避得快，胳膊就要被砍下來了。

顧清韻每招都不離林明遠的要害，但是眼看林明遠無法躲避時，又避開要害，砍在了他上其他地方，林明遠看著自己的裳被染，咬牙直接轉往后沖去，顧清韻一刀砍在他背上，他愣是毫不停步往外沖去，直接往林中跑去。

“清韻，接弓箭。”顧昀急得將弓箭丟了過去。

顧清韻抬手接過，彎弓搭箭，一箭在林明遠的上。

林明遠直接往前一撲，倒在地上，抬起頭看到自己前方不遠的墳塋，尤其是“周氏之墓”四字，不由一愣。

顧清韻提刀趕了過去，看林明遠呆呆看著前方，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然跑到了為周氏選的埋骨之所，冷笑了一聲，“林明遠，倒也是天意，周氏被你害死，你死在此，也算是給個代了。”

“顧清韻，你想不想知道顧家死的真相？”林明遠卻是看著顧清韻，忍痛開口，“不如，我們做個易，我……”

顧清韻看他此時還想談易，倒是有些佩服，“林明遠，你倒真是死到臨頭不放棄。”的刀直接架在了林明遠的脖子上，低聲問道，“當年的真相，我已經知道了。我就想知道：林大公子，你為何而來？”

林明遠一聽這話，神大變，“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從地獄爬上來，向你們林家索命了。”顧清韻看他驚駭的樣子，一刀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