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遠瞪大了雙眼，隨著顧清韻一刀揮下，一道鮮噴涌，直接灑向周氏墳塋。

夜風吹來，紅葉舞。

顧清韻看著林明遠倒地，本以為忘懷的前世，好像又想了起來。林明遠一死，林家軍也土崩瓦解了。前世，在天元寺，自己曾說人要常懷敬畏之心，林明遠卻是覺得鬼神之說皆是荒謬，不知他死在時，是不是還覺得荒謬呢？

看向死不瞑目的林明遠，低聲說道，“你不是不信報應嗎？林家已亡，我顧家香火不絕，這就是因果報應！”自己終究將殺了林家人，為父母兄嫂報了雁山之仇。

從假死離宮，這些仇人的名字就刻劃在自己心頭，如今終于滅了一個林家，高興，卻又覺得空落落的。林家是的仇人，但是，的仇人，不止是林家啊。

老五等人都走了過來，看著終于倒地的林明遠，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林明遠終于死了！

顧昀走到顧清韻邊，“清韻，我……”他本想說我是你小叔，可是一對上那張和姐姐相似的臉，所有的話又哽住了，不知該說什麼。

顧清韻抬頭仔細打量了他幾眼，“你沒事吧？上可有什麼大傷口？”

“沒，沒有。”顧昀被看著，愣是沒覺得自己像長輩。

顧清韻卻沒管他的心思，看他臉上沾著跡、灰塵，掏出一塊帕子，抬手想幫他一下。

“清韻，他是誰？”沒等手中的帕子到顧昀的臉，夏天棄的聲音忽然響起，還未等顧清韻有反應，夏天棄已經大步走進來，一下拿走了手中的帕子，進了和顧昀中間，冷眼看了顧昀一眼，掏出一塊帕子丟到顧昀懷里，“將臉干凈，讓本王看看你是誰。”說完，順手將顧清韻拿出的帕子塞進了自己的袖袋里，“你沒事吧？林明遠呢？”

“你沒事吧？怎麼來這兒了？”

兩人不約而同問了一句，夏天棄出了笑容，“軍鎮那邊沒事，蘇兀已經跑進雁山往關外跑了，軍鎮那邊石城來的秦珫帶了幾千騎兵，我讓他們等天亮后開拔到雁門關。那邊也沒事了，我擔心你，就過來看看。”

說完，一看顧清韻急著趕路，上的披風已經刮破了，趕轉到自己的馬上取下一個包裹，打開來，竟然是一件新披風，“也是我從雁城帶出來的，果然用上了。”說著，將新披風往顧清韻上一披，“我們先回雁門關去吧？我讓他們天亮后進城，早點回去，你還能多歇息會兒。”

跟著夏天棄趕來的張勇等侍衛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頭一回知道，王爺的心思有多細致，就是沒用到正地方啊。

顧清韻手了上的披風，剛剛手刃了一個仇人，想著前世糾葛，心中正有些難過，夏天棄一來，好像將自己的那點傷都趕跑了。剛剛回神，也就沒有留意夏天棄這作，有多親昵。

老五幾個有點急，小姐還沒吩咐林明遠的尸怎麼置啊。

顧昀更是傻眼，我已經干凈臉了，你不看看我是誰嗎？待到看到夏天棄為顧清韻披上披風的作，他咳了一聲，“清韻……”

夏天棄回頭，“你是誰？”

“我是……”

“清韻，他是誰？你不是說顧家只有你一個人了嗎？”

“他是顧昀，是我……弟弟。”顧清韻看著目瞪口呆的顧昀，忽然就有了閑心，果然，聽到自己這麼說，顧昀的臉更加怪異了，一副想要分辨又猶豫是不是要分辨的樣子，“顧家只有我一個人了，后來，我又找到了阿昀，他就是小寶。”

原來這個就是小寶？“看他年紀都比你大。”

“是啊，清韻……”顧昀想趁機說一下是清韻的小叔。

“這個小名不好，清韻以后還是他名字吧。”

顧昀閉了，他發現他傻了十幾年后，已經不懂如今的人是怎麼流的，難道都是問話問兩遍，說話同鴨講？

顧清韻卻是眉目含笑，看顧昀神變幻，心中更是由衷的高興，阿昀這是神智恢復了啊？若是按他以前的子，早就吵鬧了。但是，白神醫還未給阿昀看診，心里總有些不安。而且，如今兩人的份，心中也有些猶豫，若是告訴阿昀自己是顧晴，他會信嗎？會不會嚇到他？要是驚之后他又了以前的樣子可如何是好？還不敢太高興，只當自己未發現顧昀的異樣，還當他是神智不清時候對待。

冷靜下來，跟老五吩咐道，“給叔他們發信號，讓大家都回來吧。另外，拿著林明遠的人頭，帶上五萬人馬趕到澤山道口，若是發現林家軍殘部，告訴他們，林明遠已經伏誅，他們只要棄械投降，王爺會酌從寬置的。”

老五領命，夏天棄回頭去牽馬過來，“清韻，我在小路邊看到你的馬，就一起帶來了，我就知道你必定是往這里來的。”說著，要扶上馬。

顧昀看著夏天棄，對這王爺不太喜歡，看著不懷好意。

顧清韻想要推辭，張勇很有眼第讓人將老五等人的馬送過來，“五大哥，你們也快上馬，我們都帶過來了。”說完催著大家上馬。

顧清韻倒是不好再多說了，沒有讓夏天棄攙扶，翻上馬，夏天棄也不失，騎上自己的馬，與顧清韻并肩，催著快走。

顧清韻想問顧昀兩個，張勇的大嗓門，殷勤地請顧昀和遠志上馬，拿出酒囊問兩人要不要喝口暖暖，又掏出干遞過去，顧清韻失笑，“你這侍衛長，以前真是涼州軍中的人？”

夏天棄也覺得張勇真是不像西北漢子，“以前不這樣，進京了一趟，就變得這麼……機靈了。”

“他對你一片忠心，做事也很可靠。”

“再忠心的人，都有可能背叛的。”夏天棄并肩走著，悶聲吐出一句話。

“他是忠心可用之人，你若總是防備，未免讓人寒心。”顧清韻低聲勸告道，“林明遠一死，待到出關打敗匈奴，你邊跟隨的人會越來越多。我不懂帝王的用人之道，在沙場上，卻是講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夏天棄看了一眼，不太喜歡清韻說這樣的話，自己邊跟隨的人越來越多？帝王的用人之道？“我也不懂，你知道的，我什麼都不懂，除了你，沒人會教我。清韻，你信誰，我就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