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宗無力地靠坐著，聽夏端說了自己昏迷期間的事。

夏端說完之后，又哭倒在龍床前，“父皇，幸好您醒了，您醒了，兒臣就放心了……”

“你是說皇后與林妃勾結，給朕下毒？”憲宗只覺不敢置信，若是夏竣還活著，謝氏此舉還算是為了兒子打算，如今夏竣死了，難道會為了林妃的兒子冒險？

弒君，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謝氏只要安居后位，哪個皇子登基，不得尊奉為母后皇太后？

但是，直覺地，憲宗相信夏端沒有說謊，因為夏竣死后，憲宗為了補償，讓謝皇后在后宮有了更多權威，封閉宮門，一般的嬪妃可做不到。他想了片刻，“謝氏呢？其他各宮形如何？你的皇弟們呢？”

“兒臣憂心父皇安危，帶了黃太醫為父皇看診，沒有驚其他人。”

“北地形呢？”

“兒臣不知，之前林大將軍讓人送了戰報回來，說是打算與匈奴決一死戰。”夏端沒有說沈涵之送回來的信，若按沈涵之的說法，只怕夏競此時應該死在沙場上了，消息可能都在送回的路上。沈涵之應該也快帶人趕回來了。

太子一死，憲宗醒了。有弒君的證據，林妃獲罪，所出的七皇子就算不死也廢了，五皇子出太低，自己就是唯一的選擇。

憲宗咳了幾聲，“讓人抬肩攆輿來，朕要去見見皇后。”

夏端張了張口，到底沒有阻止，他的父皇可不是聽自己說幾句話，就會信的人，這是還要去找謝氏當面對峙呢！

他找自己邊的小太監吩咐了幾句，很快，有人抬了肩輿過來，夏端親自背著憲宗坐上去，讓人抬到皇后宮中，憲宗一看邊全是陌生的太監宮人，“安福呢？”

“父皇，安福讓謝氏吩咐送到刑司去了，已經吩咐將人放出來，只是還需養幾日。父皇要見他嗎？兒臣讓他過來。”

安福為憲宗邊的第一親信宮中太監總管，謝皇后自然不會讓他在外面晃悠。

憲宗唔了一聲。

過了會兒，安福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一看到憲宗，伏地大哭，”圣上，奴才沒想到還能見到您啊，圣上，奴才沒用……”

“好了，跟著朕去見皇后。”憲宗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安福連忙起應了聲“是”，忍痛跟在肩輿邊走著。

很快，到了謝皇后的宮門外，憲宗讓人將肩輿直接抬進了正殿，謝皇后一皇后袍，端坐正殿的正位上，看到憲宗進來，沒有起行禮。

憲宗看了謝皇后一眼，“為何要下毒？”

“圣上，竣兒是怎麼死的？”

“他是掉進水缸里淹死的，你不是知道了嗎？”

謝皇后冷笑了一聲，“我的竣兒，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圣上不給我一個代嗎？”

“朕不是罰了那些奴才們？太子不會是兇手……”憲宗皺眉，當時仔細查過，找不到兇手，太子夏競那時候雖然有嫌疑，到底沒有實證。

“是，的確不是他，這麼多年，我都以為是鄭氏那個毒婦害死了我的竣兒，誰知道不是呢？我十六歲嫁皇家，與圣上也算同甘共苦這麼多年，結果呢？圣上就是這樣對我的？”

“朕沒有查到兇手，竣兒也是朕的兒子。”憲宗只覺謝皇后的神癲狂，抬手讓其他人退出去，“安福，你帶人到門口守著。”

“怎麼，圣上不敢讓人聽到嗎？”

“謝氏，朕這些年，對你們謝家一向寬厚，當初青州之事，沒有追究你父親之責，你就是這麼報答朕的？”

謝皇后冷笑了一聲，“可你答應過，將來會讓我的兒子做太子，結果呢？你嫌棄他擋了別人的路，寧愿讓他死……”

“你這是聽了什麼人的挑唆？林妃嗎？虎毒不食子，朕怎麼會讓人……”

謝皇后卻是冷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要不是林妃提醒，我怎麼會想到呢？”看著憲宗，又笑了一聲，“圣上此時還來見我，是為了解藥吧？”

憲宗卻是看著，“這毒藥，是哪里來的？”

謝皇后卻盯著他淡然一笑，端起手邊的酒杯。

“來人，搶下手中的杯子。”憲宗大聲下令。

安福連忙帶人沖進來，謝皇后已經喝了兩口，宮人們一時間不知該不該沖過去，憲宗大怒，“朕的話沒聽到嗎？”

誰知他話音剛落，謝皇后一口噴了出來，直接倒在了座上。

安福上前手一探鼻息，“圣上，皇后娘娘……死了。”

“搜宮！”憲宗冷冷吐出兩字，“吩咐林軍，將林妃抓起來審問。”

他得好起來，得重新站起來，謝氏手里一定有解藥，只要拿到解藥，他的毒就能解了！眼看著謝皇后死在自己面前，憲宗剛醒來時撐出來的氣勢一下散了，他沒想到謝皇后竟然會自殺，難道不顧家人了？

“來人，去謝府，將人都鎖拿起來。”

“圣上，林妃娘娘和七殿下想要離宮，已經抓到了。”不過片刻功夫，去抓林妃的林軍跑來稟告。

“父皇，您醒了？父皇——”七皇子夏竑想要撲過來，被林軍擋住，只能探大。

“圣上——”林妃也了一聲。

憲宗再看到這張的臉，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可是他雙無力，坐直子已經用盡了全力，哪里還能有其他作。

“你又是為何？”憲宗只覺得一夕之間，后宮這些人們，怎麼都變了子？謝皇后會瘋狂，還可說是了林月的挑唆。那林月呢？

“圣上昏迷不醒，皇后娘娘找到臣妾，說要將竑兒記到的名下……圣上，臣妾一時糊涂啊，就聽從皇后娘娘吩咐，臣妾罪該萬死。可是，圣上，竑兒無辜，臣妾也是被蒙蔽的啊！臣妾若是不答應，皇后娘娘說要讓人斷了我父親和大哥的糧草，臣妾害怕啊，嗚嗚……”林妃看到謝皇后的尸被抬出去時，就知道事敗了。

等了這麼多日，父親和大哥沒有帶兵進京來，功虧一簣啊。幸好，謝皇后死得干脆，還不到死路一條，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了皇后上。只要父親和大哥在，就有機會。

果然，憲宗大怒，本想開口賜死，但是聽到林妃提到林天佑父子和夏竑，他微一猶豫，到底直讓人將關回自己的宮中去。

林妃大聲喊冤，被宮人拉出宮外，住了，沒有再說話。只要父親和大哥還掌握重兵，就不會有事。父親和大哥肯定是耽擱了，只要他們帶著大軍來到京城，一切就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