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臉瞬時一變，心中揪起。

大嫂若是沒死，今后便麻煩了。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對，焦急萬分的說道：“怎麼會落水？我大嫂沒事吧？”

“我見人被救起來，便也不湊那兒看熱鬧了，”秦時玉立在面前，隨意猜測道，“大約是今日你家中出事，憂思過慮沒看路所致。”

卓明月心中一沉再沉。

大嫂不同于五妹，大嫂在家中一貫宅心仁厚，父親敬重，下人戴。

若是站出來指證自己，只怕信大嫂的人更多。

信不信也并非很要，重要的是，大嫂有家世，有地位，和大嫂之間鬧起來沒有勝算。

秦時看著眉頭皺，不知在想些什麼，斟酌過后，小心翼翼的問道：“明月，昨晚你五妹在你屋中，那麼你……你昨晚在何？”

他分明親眼看到了，卻還要親口說出來。

卓明月咬了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道：“秦大人，我這樣不由己的人，配不上你。”

雖什麼都沒有說，秦時卻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不由己。

秦時意識到，面對宴清風，的確是不由己的。

縱使不愿，薄弱之如何能反抗強權？

秦時輕輕嘆了口氣，把攬懷里，溫至極的道：“我說過的，不要這樣喊我。”

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曾看到，才是最好的。

卓明月沒有彈。

“不要說配不配，”秦時拂開鬢邊發，看著的眼睛問，“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你想嫁給我嗎？”

想。

自然是想的。

但是今早宴清風的行為已表達的足夠清楚，他不允許。

不能只憑“想”，讓兩人都置于艱難境地。

秦時忽然覺到的子在抖，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了下來，雙臂抱了，溫聲問：“怎麼了？”

“你信我嗎？”的聲音微弱。

秦時幾乎沒有遲疑，“信。”

院子只他們二人兩兩相對，天外偶爾傳來鳥雀聲，靜下來時，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大嫂要殺我，”卓明月抓著他的襟，驚弓之鳥一般，“我不知道為何，可真的要殺我。”

秦時皺眉：“殺你？”

不過一個沒什麼作為的盲，大嫂與無冤無仇，要殺，的確說不過去。

卓明月道：“你說你信我的。”

“信，”秦時有點兒狐疑的說，“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卓明月眸一黯，“不會。”

秦時沒有意識到的語氣越來越淡，了的發頂。

“這些天的事你了心緒，我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

卓明月搖搖頭。

“我看不見，算了吧。”

昨晚睡的不踏實，實在累了，想好好睡一會兒再考慮跟大嫂的事。

出去還得費勁裝瞎，麻煩的。

秦時道：“陪你聽一聽外面的聲音也好。”

他執意要帶出去。

卓明月推不了，隨他去了赫赫有名的尋芳園。

這座園林是先帝所建，耗時三年，費了巨大財力。

它巧奪天工，卻不是平民百姓能進的地方。

進了尋芳園的，不是王公貴胄便是達顯貴。

裝作什麼都看不見，垂著目由秦時牽著的帕子走。

走沒多久秦時便到了人。

那人看著卓明月問道：“這是哪家的姑娘？”

秦時道：“工部員外郎卓昌的兒，卓明月。”

對方又問：“眼睛不方便？”

“暫時的，大夫說能治。”

“很久不見你出來了，忙啥呢？”

他們寒暄了一陣后，那人突然說道：“長公主梁王他們今日也在，一塊兒過去嗎？”

梁王……

卓明月定了步子，對秦時說：“我就不過去了，在這里等你。”

秦時想著是小家碧玉，見那些權貴總歸是有些膽怯的。

他將卓明月安頓在一片假山石邊，這里人跡罕至，“我去去就來，很快。”

卓明月點點頭。

安安靜靜在原地坐著，玩著手里繡著七彩蝴蝶的帕子，忽而聽到一行人走過有說有笑的聲音。

“圣上把康敏蘇許給李修遠，可哭慘了！”

“康敏蘇被急了，萬一尋死可怎麼辦。”

“清風，你心疼不心疼？”

“清風，可只喜歡你啊！”

宴清風被他們說得煩了，不耐道：“我有什麼辦法。”

“你這話說的，敏蘇要是真尋了死，你可別后悔啊！”

這行人終于進視野。

卓明月趕轉了個，不想被人瞧見。

可偏偏，那人群里有人了過來。

“那里有個姑娘！”

他們向走了過來，腳步聲越走越近。

宴清風在離一步遠之，開口道：“卓明月，過來。”

一旁議論聲不斷。

“清風你認識啊！”

“這誰啊？”

“長得可以啊！哪家的姑娘！”

卓明月慢吞吞的立起，胡的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另一個男人面前。

手臂卻被猛地一拽，宴清風把拉過來用力摟著腰，語氣有些迫人：“你往哪里走，嗯？”

他們姿勢過于親，又有這麼多人看著，卓明月的臉燙得通紅。

人群里發一陣驚呼聲。

“喲！清風，這是誰啊！”

宴清風攬著往前走，對他們說了句：“別跟。”

那群人鬧歸鬧，卻也聽話，真就停在了原地，目送他們走遠。

卓明月不習慣與他這樣親的姿勢，這里人來人往隨時會給人看見，尤其是秦時，他一會兒會來找的。

“將軍，你要帶我去哪里……”

“去見抱過你的人。”

宴清風的語氣有譏諷的意味，遍生寒后，他又唯恐聽不懂，補充道：“梁王。”

秦時便是去見梁王了。

他們此番過去，不僅會見到梁王，還會見到秦時。

卓明月不肯再往前去，哀求道：“我不去，我在這里等將軍，好不好？”

宴清風輕嗤：“方才你對秦時也是這麼說的？”

只一瞬，卓明月臉上的盡失。

他能猜到秦時帶來的也不足為奇。

這樣的地方，若非秦時，如何能進來？

他便也能猜到，秦時是去見梁王他們了。

所以他是故意的。

他要這樣帶去梁王和秦時面前，這是對秦時的辱，也是對的辱。

卓明月長的眼睫下，眼眶慢慢泛紅：“我不會再見他了，將軍。”

宴清風嗤之以鼻。

“你見不見他，同我有什麼關系？”

他是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