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門口，段知菁早早就在那等著了。

門衛在面前跪了一地。

“大長公主，實在是將軍有命，我等不能違背啊！”

段知菁從一位侍衛腰間出佩劍，直抵一人額間。

“再不讓開，我要你的命！”

宴清風來的很及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冷著臉翻下馬，走過去，段知菁就扔了手里劍。

“清風，我只是想看看青菱。”

他看了段知菁一眼，“走吧，不必再來。”

段知菁這幾日儼然也沒睡好，眼底布，都黯淡了不。

拉住宴清風的袖：“你好歹告訴我，青菱怎麼樣了。”

宴清風看著拉著自己袖的手，冷呵。

“那你告訴我，卓明月怎麼樣了？”

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向著皇帝，把他的人去送給皇帝，還騙他說人死了，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會原諒的。

“人死都死了，埋都埋了，你還要什麼代！”

段知菁故作悲痛道：“清風，你也算當過半個爹了，你替我想想，我拿命生下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人要同我斷絕母子分，你寒不寒心！”

當過半個爹。

宴清風隨即想到在邊關失去的那個孩子，更加痛苦。

若那個孩子能夠出生，他也不至于失去卓明月吧，卓明月到底也是母親，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同他過下去的。

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孩子沒有，人也在別人邊，對別人溫。

段知菁見他神有所松，趁熱打鐵道：“青菱也是我的兒，”

“你要是真為了青菱好，別在大門口嚷嚷，除非你想把青菱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這一句話，讓段知菁閉了。

宴清風目沉沉地看著，低了嗓子。

“卓明月的事，你還要騙我說死了嗎？”

段知菁心梗了會兒，“清風啊，是我做的不對，可事已經做了，人已經沒了，難道你非要母親把命賠給你，才肯放過母親嗎？”

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

“母親，你說什麼，誰沒了？”

宴青菱在珍兒的攙扶下從門走出，面無的看著他們。

段知菁迎上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抱住：“我的青菱啊，你瘦了。”

這剛夏的天氣穿得單薄，宴青菱本就消瘦，眼下薄薄的紗里頭，好似只剩個骨架子，唯獨腹部微微隆起。

宴青菱呆立著，沒有回應母親的擁抱。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什麼賠命？”

段知菁抹淚道：“青菱，勸勸你哥吧，卓明月死了，他要把我這個做母親的也給死啊！”

宴青菱仍然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失神地道：

“卓明月死了？好好一個人，怎麼會死了？”

不久之前，還同一塊兒睡覺，花整日功夫安的子，被喊作嫂子的人，怎麼會沒了呢？

宴清風皺起眉：“別聽母親胡說八道，人沒死，是被送人了。”

青菱好不容易好轉一些，宴清風不想有任何誤會，讓妹妹再刺激。

段知菁急于讓兒替自己說話，向哭訴道：

“你知道卓明月多下賤嗎，你哥哥要娶云錦，大婚時候卻被卓明月纏住了腳，就把云錦擱置了，花轎都不去迎，同卓明月鬼混去了。”

“……”

“云錦多識大啊，一個人拜堂了親，房花燭夜也沒等到夫君。”

“……”

“我這個做婆母的，怎麼能不清理門戶？我就把卓明月給仗殺了，丟進灃河里了。”

“……”

“青菱，你說說，我做錯了什麼？”

宴青菱聽得耳朵里嗡嗡直響，單薄的子晃了晃，不可置信道：“你把卓明月仗殺了？”

又轉而看向哥哥，瞪大了眼。

“你娶了段云錦？你不是要娶卓明月嗎？！”

宴清風艱難道：“這其中，發生了一些事，我慢慢給你解釋。”

其實他至今不知道該怎麼向青菱解釋，那些荒唐事，無論怎麼說都是他錯了，錯得離譜至極。

宴青菱笑了，眼中淚瑩瑩的。

“我還勸好好同你過日子……哥，我真的大錯特錯。你把人家當什麼了，罪魁禍首是你啊，你不覺得嗎？你欺無依無靠，想娶就娶，想丟就丟，你知道你已經把捧到了足夠摔死的地步，你怎麼能放手？終于被你害死了，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宴清風深深呼吸以此來調整緒。

說的對。

是他把卓明月捧得那麼高，又放了手。

只要他放手，卓明月就只有碎骨的下場，可他還是放了。

若沒有皇帝來釜底薪，卓明月恐怕真的死了，本沒有辦法活下來。

段知菁覺得兒說的很對，剛想附和，宴青菱推開，后退一步。

“母親，哥哥是能對卓明月言聽計從的人嗎，你心里沒數？哥哥大婚之時沒有去迎花轎，是因他本不想娶段云錦。昏聵的是娶而不負責任的哥哥，他對不起卓明月，也對不起段云錦，你該罰該殺都沖著哥哥去啊，為什麼拿人家無辜的姑娘泄憤？”

段知菁捂著心口，悲痛道：“母親都認錯了還不行嗎，你也要責怪母親，你們一個個的非得把我死才好麼？”

宴青菱搖搖頭，淚水在眼眶里搖搖墜。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一句認錯了，就能抹平了嗎？母親，你怎麼做得出同榮華郡主一樣的事來，你不是最瞧不起那樣的人，說把兒子都養了沒沒的廢嗎？”

段知菁被說得啞口無言，心中砰砰直跳，眼底通紅，抓住的手。

“青菱……”

“別過來。”

宴青菱一步步后退，往府里跑去。

段知菁還想去追，宴清風以一條手臂擋住。

“宴清風！”段知菁對這個兒子又愧疚，又咬牙切齒，“青菱說了，你也有錯的。”

宴清風這幾日間心里頭早已被刀得千瘡百孔，也不在乎青菱多說他兩句。

然而對于這個母親，他是多看一眼都嫌煩。

“你來看青菱，是為了滿足你的思念，還是為了青菱好。我瞧著你，本就不在意死活。”

“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告訴卓明月死了，讓幫著勸我？”宴清風道，“青菱是你肚子里出來的，你倒是一點都不懂，就這，沒讓你見是對的。”

赤大門在段知菁眼前緩緩合上。

門衛向躬：“大長公主，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