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邊，宴清風追上了宴青菱，直截了當的對道：“卓明月沒死。”

宴青菱并不信他的話。

“你不必為了哄我這樣說，我知道，母親不會放過的。”

母親若是沒有仗殺卓明月，也斷不會承認。

宴清風呼吸沉重：“卓明月在皇帝那里。”

宴青菱探究的目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不像是在胡說之后，下意識道：“他把卓明月當作了人質來脅迫你？”

聞言，宴清風眼底閃過輕微的詫。

“你怎麼會這樣想？”

“不是嗎？”

宴清風所了解的妹妹，是對皇帝很信任的。

然而的第一反應，卻不是“皇帝幫他救了卓明月”，而是“皇帝拿卓明月當人質”。

若非發生過什麼事，改變了青菱對皇帝的想法，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帝對你做過什麼？”

宴青菱避開他的目，“我聽康子意說過，皇帝對你心有忌憚，功高震主這個詞，我還是懂的。”

宴清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康子意整日不是酒池便是林，他能知道這個？”

“旁觀者清啊，哥哥。”

宴青菱不會告訴他，康子意的那個人是皇帝塞給他的，依哥哥那種沖的子，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

再怎麼權勢滔天，終究是臣子，為了朝局安穩，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得忍下來。

而皇帝，他既然已有了忌憚心思，不會只拆一樁姻親而已，一定還會有其他作為來針對哥哥。

宴清風沒有再多問。

“這你倒可以安心，皇帝并沒有把卓明月當人質。”

若真到了拿人質的地步，他和皇帝之間，必得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了。

“那是？”宴青菱非要追究底。

“郎妾意吧。”

宴清風語氣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吹來便散了。

他不知道卓明月喜歡的到底是皇帝還是秦時，或許正如所說，全天下男人都可以，只他不行。

唯獨他，是被卓明月憎惡至極的。

宴青菱許久都不知能說什麼，最后嘆了口氣，扯了扯他的袖，小心翼翼地道：

“哥，既然做了皇帝的人，便不能再同外男有染，會死無葬之地的。放手吧，好不好？”

宴清風點頭，大手了發頂。

“放心，我會克制住的。”

不為別的，卓明月不想看到他，他就不再出現在面前。

-

卓明月坐在妝鏡前，段以珩立在后，挑了支朝五掛珠釵，在發髻間。

“這不合禮法。”

卓明月抬手要將釵子取下來。

段以珩握住的手，制止了的作，“你足以配得上它。”

龍是帝王才能用的圖騰，也一樣，只有為皇后的當朝國母才可用，旁人用了，便是自尋死路。

可到底只在乾元宮中戴著，不出去給外人瞧見，卓明月便由他去了。

段以珩又選了副銀鎏金花紋的耳墜給戴上。

“朕對皇后沒有意，對朕亦是。明月，朕希往后你能一直陪在朕邊。”

卓明月知道的，這位皇后，也就是秦時的表姐，與皇帝親后一直備冷落，遠不如宴如意得圣心。

兩個子在皇帝還是皇子之時，便嫁給他了。

可既然李氏不得寵，為何偏偏立為后，宴如意卻只是貴妃呢？

是因為，姓宴麼？

卓明月并沒有問出口，只是苦一笑。

“皇上遲遲不后宮，百會有異議的。”

“朕能應付便應付著，”段以珩到前來，細細給描眉，“朕被這皇位縛住手腳，倒也無妨，唯獨事關于你，朕想隨心所。”

段以珩凝視著的雙眸，商量的口吻道：“明月，下個月的避暑山莊，朕想帶你一同去。”

卓明月眼睫輕，“宴清風會發現的。”

避暑山莊畢竟不是乾元宮，從長安到避暑山莊說也要兩日路程，皇帝邊帶了個子，很難不被發現。

“朕不了整整一個月都見不到你，”段以珩握住的一雙荑，弄青蔥指尖，“朕不會再任由他把你帶走，信不信朕？”

實則，段以珩幾乎能夠確定，宴清風已經知道人在他這里。

那日大早上宴清風的那句話，便是在穿他。

再者，他回去之后再也沒有派人找卓明月，盯著段知菁的人手也盡數撤回。

可見，他是知道卓明月在哪了。

既然沒有再來討要人，想必是先前這段經歷讓他而卻步，他這一回，愿意默守在三尺之外。

那麼，段以珩也能給卓明月一個新的份，慢慢帶走到人前，再給個名正言順的位份。

“信，”卓明月豈敢說不信，“皇后和貴妃也去嗎？”

“皇后留在長安把持后宮，如意……”

段以珩頓了頓，道：“貴妃近來不定，還是留在長安好好養養子吧。”

說曹曹就到，宮人：“貴妃娘娘求見。”

“朕有點頭疼，不見。”

明知是借口，卓明月卻手去他太，“皇上怎麼頭疼了，是昨晚的夜風太涼嗎？”

的手很，力道偏輕，段以珩卻覺得這是按得最舒服的一次。

“疼啊，還有胳膊，，都疼。”

卓明月盈盈起，“那皇上躺著吧。”

段以珩坐下來，卻把拉到了懷里，看猝不及防得紅了臉，艷如春日海棠，一雙蔥白玉手推著他膛。

他歡喜得親了親眼角那顆紅痣。

舊時唐玄宗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子溫鄉，當真是英雄冢。

“你還沒好，該朕伺候你才是。”

他抱起子走到幾步之遙的床榻邊，把輕放在明黃錦緞被褥上，手摟在腰間，垂眸端詳的容。

卓明月整個人被他籠罩住，近在咫尺，鼻尖對鼻尖，他急促的呼吸拂在上。

“皇上，再不換朝服，上朝便來不及了。”

輕輕推他，手掌綿綿無力，推不他分毫。

而的聲音又過于，反而顯得像拒還迎。

段以珩低頭湊到耳邊，親嗅散著淡淡木丹香的墨發，低啞道：

“朕今日想做一回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