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迷霧之四

永晝邊緣。

生命之神薩瑟面前漂浮著一枚銀鑰匙。

“你聽說了嗎？”他對戒律說, “迷霧之都忽然對整個永夜開放進。以往只有靠運氣才能撞到它的口，現在只要拿到鑰匙就能進去。當然，進去的人都和外界失去了聯系。”

他瞇起眼睛笑了笑：“外面那些人對迷霧之都向往很久了, 消息一出, 搶鑰匙的、賣鑰匙的、都起來了, 永夜裏最近流河。對了，你去過迷霧之都嗎？”

戒律：“沒有。”

“可以理解, 畢竟你是非酋嘛。”薩瑟沉迷地閉上眼，托腮道：“那是個好地方，什麽都能得到。隨隨便便帶一點東西出來都有可能是珍貴的高級力量。也有人去了一趟, 忽然就了數一數二的外神。裏面的哥哥都願意陪我玩, 說話又好聽。嘖, 真想再去一次。”

“你不是很能運算嗎？”他手摟著戒律的肩膀, 耳朵尖微晃，狀似漫不經心地掃過戒律的頭發，親昵道：“幫我算算, 這次迷霧之都開放究竟是在打什麽主意。”

戒律之神的RGB單邊耳釘變速度快了一瞬，他作冰冷，把薩瑟的胳膊移開了。

薩瑟咬牙切齒地抖了抖耳朵。

戒律, 你沒有心！

戒律的眼瞳很淡，仔細看去, 裏面湧的全是繁複的數據流。

“沒有迷霧之都相關數據，無法計算。”

“切。”

片刻後, 戒律再次開口, 語聲淡淡。

“但永夜中73.2％外神與21％普通玩家力量投鑰匙爭奪中, 永晝的碎片收集速度增長33.67％。”

薩瑟：“現在對永夜的總占有率？”

“57.3％。”

“真不錯, 雖然我更喜歡你的, 但你的主腦確實是個好東西。”薩瑟拍拍戒律的肩膀：“他們在搶鑰匙，我們在收割世界。我簡直要懷疑迷霧之都是祂放出的煙霧彈了。”

“不是。”戒律這次卻給出了斬釘截鐵的肯定答案。

“你有依據？”

“祂也去了那裏。”戒律說：“你不知道？”

薩瑟：“……”

薩瑟瞳孔巨震。

“祂是不是不我了，祂是不是不我了！”薩瑟連耳朵都耷拉了下來，“祂還說了什麽？”

“祂還說……”戒律看著薩瑟。

戒律很這麽長時間地主看著誰，薩瑟期待地眨了眨眼。

“你陪畫家看好永晝。”

薩瑟：“？”

他就眼睜睜看著戒律把他懸在半空的那枚鑰匙拿走，劃開皮，滴一滴銀藍的。

三十秒後，戒律消失在原地。

薩瑟痛苦掩面：“哥哥也沒有，戒律也沒有，祂還不我……我不要活了。”

*

郁飛塵走城門，完全進門中的那一瞬間，灰霧漫起。

霧氣散去後，他置的是個空曠的碼頭。

“你好，外來的客人。”一個金發的小孩挎著竹籃經過他，掀開簾布，給他看了一眼籃中的鮮花：“您想買花嗎？不需要付出貨幣哦。”

“不買，謝謝。”

小孩蹦蹦跳跳往別的地方去了。

“你好，外來的客人，需要住嗎？赫托斯酒館歡迎你，免費哦。”

“你好，外來的客人，想購買紀念品嗎？可以隨便拿。”

霧氣彌漫的碼頭上，幾個NPC正在殷勤拉客。

一聲汽笛響從後傳來，郁飛塵回頭，傍晚的運河上，一艘燈火輝煌的郵正在停靠碼頭。

停靠結束後客人下船，碼頭上的人多了起來。來往的有貴婦、紳士、侍者、報和戴眼鏡的學究，不斷有馬車在其中穿梭。這應該是某個科技尚未發達但城市已經略顯繁華的時代。

郁飛塵穿一件黑風，站在人來人往之間，自覺并不突兀。

一位穿長蓬，手持羽扇的貴夫人路過他邊。香水的芬芳味道讓郁飛塵有些許不適。

像一個真實、巨大的世界。看起來還有完善的文明系，如果要做到這些，迷霧之至能算個力量非常穩定的大型碎片世界了。

不……不是。

郁飛塵擡頭。

地面上，一切景和人群都真實。天空是另一幕詭異失真的畫面。

一個巨大的鐘表高懸在雲層之上，表盤倒扣，從天空的一邊展到另外一邊。每個人擡頭都能見它。

蒼白的表盤上只有一枚漆黑的指針，垂直向下，指在近似六點鐘的位置。但這張表盤上沒有代表時間的刻度，只有許多個小格，郁飛塵數了幾秒。

三千六百個刻度。

就在他注視表盤的這一會兒，漆黑的指針了，往前走了一格。

然後很久沒有，忽然間，又連走兩格。郁飛塵看了一會兒，沒找到什麽規律。

不同尋常的事還有一件，他右肩上方的位置靜靜漂浮著一團灰霧氣，一眼過去，灰霧部十分深邃，似乎蘊含著很強的力量。

初來乍到，人多的地方讓郁飛塵有種不安全。他從碼頭向前走去，在一個黑暗小巷的巷尾停住腳步。與他一牆之隔的地方似乎是個小酒館，客流不大，從窗戶裏能約看到一些。

裏面，NPC們在談，都是一些無關痛的日常話。

郁飛塵試探著將手指探向那片灰霧，手指灰霧的一瞬間，他的意志被吸一個虛無的灰空間。

面前靜靜漂浮著一個虛影，仔細看去，卻是他那座機械堡壘的廓。

自從被鑰匙帶來這地方，郁飛塵就和堡壘失去了聯系，現在看來，迷霧之都不僅是單純隔絕了他和自己力量之間的聯系，還能探知他的世界結構，甚至有可能控制了這個世界。

要做到這一點，迷霧之都擁有的力量……絕對是非常高的等級。

和城時一樣的幽冷聲音在郁飛塵耳畔響起。

“你可以從原有世界中取出一樣品，作為在迷霧之都的第一件道。”

永夜之門有提示系統，克拉羅斯也有一個“守門人溫馨提示”的輔助系統，現在這道聲音就是迷霧之都的系統了，功能看起來沒差。

普通副本裏可沒這東西。郁飛塵修改了對迷霧之都的認知，不是大型副本，而是一個和樂園類似的複雜存在。

系統話音落下後，堡壘虛影變得真實許多，隨著郁飛塵注意力投，裏面的結構纖毫畢現。

郁飛塵先是選了把金屬手i槍——就是他在有雪人和唐珀主教的副本裏用過的那個。

取出手槍後，注意力仍然在堡壘中穿梭，一間兩人宿舍在虛影中展開。

上鋪的床上躺著一只瘸的機械兔子。

這兔子是安菲爾做出後送給他的。因為某些原因，它曾經被丟進了宿舍裏的金屬垃圾桶，但後來郁飛塵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選兔子不是因為這兔子有用，只是他不願意讓自己的東西待在迷霧的控制下。

拿到兩樣東西後，系統冷冷道：“數量不符。”

郁飛塵和兔子的紅黑晶石眼睛對視。

“裝飾品，不算道。”他說。

系統不吃這套：“數量不符。”

郁飛塵嘆了口氣，把手i槍丟回堡壘裏。

大不了再做個雁過拔連路標都不放過的法外之徒。

系統出聲。

“確認取出品：金屬兔玩偶。”

“功能：除了裝飾外似乎沒有什麽作用。”

“特點：部存在瑕疵。”

“等級：低。”

郁飛塵面無表。

可以了。再說就要煩了。

我不是不知道它瘸。

拿出道後，堡壘虛影迅速黯淡了下去，但還存在。郁飛塵右手邊則出現一個浮空面板，寫著幾行信息。

名稱：待輸

基礎屬強化：145％

持有道：金屬兔玩偶

評級：N

陣營：黑

備注：初始評級據原有世界力量得出，初始陣營隨機。

在“評級：N”和“陣營：黑”那兩行字右側，淡淡漂浮著一枚黑棋子。

棋子是一個馬頭形狀，外觀很悉。郁飛塵回憶了一下，不世界都有這種做“國際象棋”的游戲，現在這個是騎士棋，簡稱N。

除了騎士棋之外，還有士兵P，棋子的底層。

再往上是主教B，戰車R以及象征國王、王後的K、Q。

鋼鐵堡壘的攻擊力很強，但畢竟只是個不算大的碎片，永夜裏還有很多外神擁有的力量比這多，初始評級據原有力量做出，他拿到N也算合理。

但是——

郁飛塵看著那枚棋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最近命犯騎士。

一切都是從墨菲的那張預言牌開始的。墨菲，萬惡之源。

接下來系統就沒了聲息，據現有的了解，迷霧之都自有一套完善的系。克拉羅斯卻沒說過這些，之前的迷霧之都好像并不是這樣。

灰空間可以自由來去，郁飛塵把意識從中離，回到現實中，打算再收集一些信息。

漆黑的小巷依舊沒有人煙。

一窗之隔的小酒館裏卻傳來靜，有兩個人在窗邊的小卡座相對坐下。

隔著玻璃，郁飛塵看見——這兩人肩頭上也各自漂浮著一團灰霧。

不是NPC，是和他一樣的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