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圍獵 16

黑巷裏, 焰火芒照不到的角落中，追殺醫生一行人的黑雨影緩緩停下，注視著做口形狀的馬戲團大門。

焰火表演還在持續, 短暫的停留後, 黑雨轉, 影在夜中去。

馬戲團，醫生終于相信了這個地方真的是個單純的庇護所, 而不是什麽引獵進來一網打盡的陷阱。

“原來是我的格局小了。”醫生道，“迷霧之都是個充滿的地方。”

“嘻嘻，充滿。”

“嘻嘻, 真的嗎。”

醫生推了推金邊眼鏡：“見笑了, 這是我的兩個病人。病得太重了, 只能隨攜帶, 方便治療。”

這兩個穿病號服的男人五英俊，材不錯，只是目直勾勾的, 眉梢眼角總是揚著，帶點瘋狂的氣息。他們笑的時候，白森森的牙齒出來, 像在咬人一樣。

希娜：“他們患了什麽病呢？”

“狂犬病。”醫生說，“但是不用擔心, 我有養瘋狗的經驗，犯病的時候我會電他們的。”

“嘻嘻, 醫生, 你真的很自信呢。不害怕嗎？”

“嘻嘻, 真好玩……”

不探聽他人的私是蘭登沃倫的德, 希娜微微一笑。

郁飛塵往這邊看過來。

他從百貨商店那個試圖殺死安菲的年上收繳了一個道, 能看出他人是否懷有惡意。

往醫生上掃了一眼，惡意很低，不必擔心反水。再看兩個病人，第一眼是他和他們對視，兩個病號上沒幾乎沒有惡意，但當這兩個人看向醫生的時候，上的惡意就會陡然增加一個危險的數值。這時他們的眼神也變得瘋狂起來，那是一種夾雜著毀滅和占有的，郁飛塵認得。

自己養的瘋狗自己負責，不咬別人就好。郁飛塵示意希娜這三個人安全。

希娜：“那麽，就讓我們一起保護這個庇護所吧！”

[腦科醫生]：你們好，我作證，馬戲團是真實的。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也不信。”

[腦科醫生]：不要放棄治療。

希娜：“真的不相信嗎？真令人傷心。”

醫生說：“他們會來的。”

“你知道？”

“就像很多人口口聲聲說死了算了，其實卻經常檢查那樣。”

溫莎走過來：“我不知道會不會有獵過來，但一定會有獵人在周圍埋伏。”

希娜說：“當然是要保護大家安全到來啦。”

夜還漫長，他們打算分兩組，在高臺上流值夜，瞭周圍街區況，清除埋伏者，幫助被追殺者順利進門。

郁飛塵表示安菲需要睡覺，不參與值夜。

希娜：“……也沒有人說要讓他值夜。”

那麽，郁飛塵也就順理章地不值夜了。畢竟他現在不算是一個人。

辨別惡意的道很有用，要留給值夜的人。

郁飛塵看了一眼各人的況，發現墨菲的狀態在人們中顯得格外差。

就好像天空上破碎的不是煙花，而是他一樣。

回想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在這次大家合作的戰鬥中，墨菲似乎毫無作用。

智慧神好像也沒什麽作用，但通過說話的方式獲得了強烈的存在，也使墨菲顯得更加游離了。

想必，時間之神是因為自己的沒用而到自責。

為了幫助墨菲找準自己的定位，療愈神創傷，郁飛塵把道留給了他。

郁飛塵：“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療愈起到反效果。墨菲接過道的時候，甚至緩緩地磨了磨牙。

墨菲的目，忽然落在郁飛塵肩頭趴著的瘸兔子上。

之前并不想多看這人哪怕一眼，因此沒有注意到。

現在卻越看越眼。

直到郁飛塵和安菲的影消失在馬戲團的建築裏，墨菲還在用恍惚的神，回想到底是哪裏眼。

漸漸地，他想起了那座堡壘。

漸漸地，他又想起堡壘裏的某一天，安菲爾敲響他的門，要借一個小零件。

那一天，安菲爾坐在他宿舍的工作臺前，背對著他敲敲打打，他沒太看清，依稀知道安菲爾在修一只機械的瘸。

充斥著對馬戲團的議論的黑石板上，忽然刷出了不一樣的消息。

[文森特]：毀滅吧。

[文森特]：毀滅吧！！

[文森特]：啊！

[文森特]：啊！

[文森特]：啊！！！！

衆人回複的一連串問號裏，連Acri的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Acri]：親的，你怎麽了……？

[文森特]：你是不是知道？

[Acri]：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呢。

[文森特]：毀滅吧，你們。

[文森特]：全部毀滅吧！！！

二次發瘋完畢後，墨菲雙手離開黑板，窩在高臺的角落，一張又一張地起卡來。

看著那滿地的卡牌，希娜審慎地拉了拉命運神的袖角：“他究竟怎麽了，你知道嗎？”

命運神搖搖頭。那的面龐上似乎永遠帶著雲煙一樣的憂愁，連搖頭的作都顯得凄。

“如果祂有了人的話，難道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嗎？小郁的輝冰石實在太多了。”希娜這句話的聲音得尤其低，唯恐墨菲聽到。

“而且，墨菲也有‘親的’。剛才黑板上的話，我看到了。”

“……糟糕，想到那個人可能是誰，我也有點想發瘋了。”希娜自言自語。

“但是，小郁難道不讓人放心嗎？尤其是他的餘額。”

希娜的低語聲裏，命運神離開，緩緩來到墨菲面前。

的嗓音如其人，像溪流上的薄霧，流著淡淡的憂愁。

“但我們都知道，命運不可更改。”輕聲說，“一切全是注定，不是嗎？”

墨菲低著頭，一張又一張，他撿起地上散落的卡牌。

*

安菲選擇的住在主建築的最上層，裝飾的房間帶有一個空曠的臺。

郁飛塵從房間裏往外看，他們的焰火還沒放完，安菲正在臺的欄桿前看著。

白天的混早已平複，夜靜謐，像平常的每一天。

邊似乎有灰霧泛起，郁飛塵到自己忽然恍惚了一下。

——又是共振。

還是像先前一樣，他知道自己經歷了共振，可想不起共振中發生了什麽。

他像個清晨乍醒的人追溯夢境一樣回想著方才的。那裏似乎也有一座高臺，天空一片煙花。

不止他一個人，還有誰，卻全忘了。只有舒緩的緒殘留一，暗示那或許是個平靜好的場景。

一瞬的恍惚過後，郁飛塵推門走上臺。

安菲不說話，只看著天空，他陪著一起看那些流星一樣的芒。

郁飛塵覺得此刻平靜的遠比共振裏真實。

晚風漸涼，焰火放完了，安菲又垂眼看向下方的城市。夜幕掩蓋了這座城市裏發生的事，遍布的燈火讓它顯得繁華安寧。

安菲在想什麽？

失去所有記憶後的安菲，呈現出的是他的本嗎？

唯一確定的是，安菲并不討厭這座城市。甚至，他懷念這裏。

淡藍鏡片浮現。

檢定結果：這位客人似乎于神游離狀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嗎？還是從靈魂深不願想起呢？有時候，我們也會陷這樣的冥思呢。

郁飛塵沒說話，安菲反倒開口：“你在想什麽？”

郁飛塵：“我可能知道你失去記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