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代價 05

金發男人“短貓”手中出現的是一個鉸鏈狀武, 鉸鏈的盡頭鏈接著一柄奇異的雙邊斧。斧面很寬，兩片斧刃幾乎圍一個圓圈，閃爍著暗沉的寒。

瘦小人“獵豹”則右手持一狼牙狀的彎匕。

“開始”聲落下後, 兩人繃, 短貓緩慢地掄起了鏈斧, 獵豹則握住了匕首。

打洋傘的克拉羅斯目漫不經心地掃過兩人，“嘖”了一聲, 嘻嘻笑著說：“你們知道‘打扮越怪，人越變態’的下句是什麽嘛？”

聽見的人沒搭理他，就當這人在罵他自己了。

場中, 獵豹的目死死鎖著對面的男人。而短貓手中的鏈斧已經逐漸蓄力完, 在他的側面呈圓形掄轉, 速度越來越快, 發出“咻咻”的風聲。

兩人都在觀察對方，無人作，氣氛越來越冰冷繃。

荷忽然開口：“浪費時間與不出全力者後果自負。”

話音落下, 獵豹前伏，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躥去！

但短貓甩出的鏈斧比的速度更快，僅僅是眨眼一瞬間, 寒閃爍的斧刃就朝獵豹的面門撞來。

猛地偏轉方向，向另一邊擰轉, 以毫厘之差險險避過斧刃，雙蹬地高高躍起, 然後在空中再度轉, 右手高舉匕首刺向短貓青筋畢的脖頸。

此時鏈斧尚未收回, 而下砍的勢頭因下撲的作顯得格外銳不可擋。

殺機畢現, 就在這一刻, 短貓猛地擡上踹！沉悶的撞擊聲後，獵豹的向後倒飛，仰面重重落在地上。

鏈斧的攻勢同時來到，斧刃下劈，獵豹驟弓，側左滾躲避——雪亮的斧刃重重落在腦袋右側，削下半只耳朵和一大把頭發。

臉側鮮如注，呼吸急促起伏，胳膊在腰側抖著作，左的傷口也因為再次撕裂漫出大片跡。

獵豹死死咬著牙，眼睛通紅，在泊中呈現出類垂死掙紮時特有的兇。

短貓再次掄斧。

看到他作的一瞬間，獵豹猛地擡，腰部發力，活魚一樣躍起。

卻不是要避開飛斧，而是迎著斧刃向前沖，在即將被砍中膛的時候，獵豹猛地手，抓住了連接斧子的鋼鉸鏈，發狠往後拽。

這一下用足了瀕死掙紮的力氣，短貓被拽得前傾，眼裏卻迸出一個滿是兇的笑容。

下一刻，人們看到，獵豹拽住鉸鏈的雙手淋淋漓漓淌下了鮮。

——原來那鏈子另有玄機，藏著極為鋒利的棘刺，只有悉它的主人才知道哪裏能，哪裏不能，其他人一抓就會皮開綻。

口了傷，不要命，拿刀的手傷，會死。

迎著短貓的目，獵豹牙關咯咯打。

短貓將鏈條朝自己的方向收拽，他極為強壯，獵豹被扯得一個踉蹌。

著氣，瞬間撒手，撒手的一剎卻將雙手再次向前，忍著劇痛扯住鉸鏈像攀巖一樣前走數步。

停步的時候手裏抓了大半長度的鉸鏈，鏈條被把持住，短貓的力量沒法傳遞到末端的斧子上，卻可以——

一聲嘶啞的聲後，獵豹將鏈斧高高掄起。帶的鏈條在空中甩出星星點點的滴。

雙邊斧被鏈子帶，在空中唰然劃過一個完的圓扇，帶著獵獵風聲淩空越過短貓的頭頂，從後方撞向他的後背！

斧刃重重砸向後背的那一刻，短貓乍一聽到風聲就做出反應，為了減傷害而向前撲倒，他那只沒拿鏈斧的手更是驟然使力抓住獵豹的肩膀，兩人重重撲倒在地。

一聲兵沒中的聲響，斧子砍進了後背。短貓悶哼一聲，臉卻沒多大變化。

——獵豹的雙手傷太重，已經失去準頭和力度。斧子確實砍中了他，但角度不對，穿破皮斜撞上了堅的骨骼，傷口很深，但沒傷到要害。

此刻，他已經將對方完全制住，短貓單手掐著獵豹的脖子，將的腦袋狠狠往地上撞去。

後腦勺地，沉悶的兩下咚咚聲響徹場中，獵豹臉猙獰，右同時彈起，重踹向對方腰，借著反力掙出短貓的鉗制，往後出一段。

一聲沉重的鐵落地聲。短貓的目從敵人上短暫移開。

是他的鏈斧從背後掉到了地上。

這時候那人已經松了手，鏈斧回到了他的掌控中。

短貓著氣，餘看向後，一手按著獵豹，另一只手在地上索，直接拿起了斧子，向獵豹砸去——

同時，獵豹的尖匕死死進了他的脖頸。

短貓的眼眶猛地睜大了，仿佛看到不能置信之事。

一切發生得太快，只有旁觀者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原本，握住鉸鏈和短貓拔河前，為了騰出雙手，獵豹把匕首回了腰間皮鞘。

而在短貓目後移搜索斧子位置時，注意力被分散，沒看到獵豹已經緩緩將手移向了腰間的刀鞘。

兩人對鏈斧的爭奪過于腥和刺目，以至于讓人忘記腰間還別著能傷人的利。

脖頸被刺，但短貓手中的雙面斧餘勢未消，仍按原來的軌跡襲向下方。

獵豹偏頭避過，這一下仿佛消耗掉了剩下的所有力量，險險避過斧子後，力地癱在地上，雙目圓睜如同死去，只剩呼吸聲證明還有生命存在。

與此同時，短貓沉重的軀也緩緩倒地，他脖子上流如注，中發出沉重的吸氣和嗆咳聲，因為氣管已經被刺破，聲音像是拉破的風箱。

兩倒地的軀相距極近，都一不。

判定勝負的標準是什麽，人們還不知道。

一秒、兩秒、三秒。

第十三秒的時候，短貓右手的小指忽然了，接著手指合攏，重新抓住了他的鉸鏈。

看到這一幕，獵豹中驀地迸出一聲嘶啞尖銳的大，飛撲過去，然後抖著倒在短貓前，手中尖匕一下又一下刺向他的心髒。

姿態瘋狂又絕。

這時，口的長傷口猶在淋漓滴。

而短貓下的跡也已經漫一大片。

場中終于響起荷的聲音：“白棋倒地三十秒，黑棋勝利，恭喜。”

“雙方停手。”

話音落下的一刻，獵豹的匕首終于當啷落地。

鬥場燈滅。只有十位下注人頭頂還打著，像十盞蒼白的燈籠。

黑暗中，悉的系統播報響起：“晚安，短貓。”

倒地三十秒分勝負。能在搏鬥裏倒地三十秒起不來的人，幾乎和死也沒什麽區別——而短貓的確也死了。

一場搏鬥終于結束，時間很短，起伏卻很多。在座的人無一說話。

假如他們真是觀衆，這麽刺激的一局搏鬥打完，按流程該喝彩。然而，他們不僅是觀衆，是賭徒，也是待上場的一員。

一片死寂中，忽然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只見——十位下注人中的六個，正在慢慢變死灰，像一座詭異的雕像。

他們幾個的桌前，閉著的都是白惡魔，他們把籌碼投給了白方短貓，現在短貓輸了，押注失敗。

六個已經變灰的人作僵，遲緩地看向自己的，臉上現出驚恐萬狀的神。

可那表剛剛浮現在臉上的一刻，他們的就化為徹底的灰霧，四散消失了。

搏鬥場上刀兵相見，固然會産生迷霧之都樂見的死亡。

然而若僅如此，怎能稱得上“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六人同時消失，迷霧之都沒再依次念出死者的名字。

幽暗之中，只有一聲喟嘆似的短短播報。

“晚安，諸位。”

中央的VIP坐席上，郁飛塵和戒律兩個下對了注的人都無事發生，中央的君主也安然無恙。尤其戒律，他因極差的運氣被選中，但因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沒出什麽事。

或許，戒律神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用實力戰勝了不幸。

一局押注結束，惡魔像將籌碼吐出還給他們，以待下次使用。

旁觀的克拉羅斯語調詭異又幸災樂禍，嘻嘻笑著續上了他自己先前的話頭：“第二句是……兵越怪，死得越快。”

荷的聲音複又響起：“示例結束。”

“補充規則介紹：搏鬥從最低位次開始，失敗者退場，勝者不退，直至一方無棋。”

“在座者每場皆須下注。”

“單個棋子連勝十場可獲得獎勵。”

“己方連敗十場判定為大劣勢，此時K、Q達一致後可派遣一枚棋子跳場中，跳棋不序號順序約束。”

“強調：不得使用任何攻擊、防類特殊道，違者後果自負。”

“規則介紹到此……”

原本寂靜的場中忽然響起一聲空靈的叩聲。聲響後，荷的話就斷了。

那聲音仿佛響自四面八方，衆人俱沒聽出來源，直到見荷擡頭向中央那位被稱為“君主”的人，再循聲去看那人的作，才反應過來剛才是他用金籌碼輕叩了一下惡魔的頭顱。

安菲語聲淡淡，聲音被穹頂回得輕而飄渺：“我賭錯了，會怎麽樣？”

荷被他詢問，先是躬一禮，然後道：“君主更須為抉擇付出代價，押錯則該方棋子全部死亡。”

此話一出，滿座駭然。

“憑什麽！”對面一個人手指向安菲，大聲道：“他有什麽資格——”

話未說完，荷猝然向他！

“誰，”荷一字一句，聲音平直冰冷得驚心魄，“給你資格——對他放肆？”

那人忽然到一陣寒冷，不由自主低頭看向自己的。

卻看見自己的手指、手腕，還有所有在外的皮，全部變了不詳的死灰。

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眨了眨眼。

這次，他只看見一片四散飛去的灰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