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代價 06

死一樣的緘默。

無數道目再度投向中央的“君主”。

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 擁有左右整個陣營生死的“權杖”，甚至得到了迷霧之都這種程度的維護……

只因為他選擇了最中央的位置嗎？

因為位置，還是僅僅因為這個人本？

幽然冷下, 那完無瑕的側影凜然不可仰視, 仿佛真是生來至高無上的君主。

有人想起剛剛來到的時候, 所有人都避開中央的位置，只有他施施然來到此落座, 神理所因當仿佛位置本就屬于他。

荷懲戒不敬者，座中觀衆驚疑揣測的同時，永晝所在的VIP席位卻似乎烏雲罩頂。

“呦～～”怪氣的聲音從左側一個黑雨口中發出：“怎麽, 這飯碗還有人搶嗎？”

“哈哈哈哈, ”最右側的黑雨說：“迷霧之都, 那你來我們公司打工？”

“這福氣給你, 要不要啊？”

“我不高興了，”中央的黑雨說，“白贊你了。”

他們的語氣在怪氣中著冷惻惻的味道。就連一直平靜的阿加, 目中都多了幾分敵意。

在這些人的映襯下，克拉羅斯的笑容顯得格外天真無邪。

他附耳對墨菲說：“你看，大家都很怪呢, 不是我的問題。”

水晶吊墜在傘骨末端垂墜晃，隨著他的作相互敲擊, 發出清脆的聲響，讓人聽見就煩。

墨菲沒好氣地把他的傘撥去一邊。

最終還是阿加道：“不如討論一下有什麽押注的技巧。”

“說過了嘛。”克拉羅斯說, “武越怪, 死得越快。”

阿加冷靜分析：“武是力量的延而不是力量本, 過分依賴特殊武必然忽視自力量的發揮, 也算對。”

希娜出聲：“頭發越, 打架越狠？”

——不過，還沒在這見過頭發的人。

阿加似乎不怎麽想說話了。

黑雨：“不允許使用道，帶來的特殊力量不能用了。素質麽，大家在永夜混，都差不多。可見這次比的不是力量而是意識啦。”

“說了這麽多，都沒說到底怎麽押。”

“看幾局再說。士兵先開始比，魚塘局，不至于看不出來輸贏吧？”

“就算看不出來，也還能討論。”

“你們理論部門的就跟我們安保部門下注好了。”

命運神幽幽道：“但你們沒有腦子。”

“？”

“？”

“？”

公司開始訌了。

只有郁飛塵仿佛置事外，從剛才那場風波開始，他就一直沒有說話。

安菲看向郁飛塵：“在想什麽？”

郁飛塵垂著眼，燈在他睫下投出晦暗的影。

修長兩指夾持紅白籌碼，一下又一下在桌面上有規律地輕敲。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見安菲的話，郁飛塵擡眼看向鬥場端面目猙獰的惡魔像，眼中似有冰冷的嘲意。

他朝荷那邊示意一眼：“你怎麽它了？”

恨得這麽咬牙切齒，卻還一副沒有完全死心的樣子。

一時間，連郁飛塵都不能確定迷霧之都對安菲究竟是什麽態度了。

——但這種不確定令他更加厭惡。

被問了這麽一句，安菲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回答說：“還沒想起。”

霜藍的眼瞳寂靜空靈，語氣平靜如夏日的湖波，說得像真的一樣。

迷霧之都打算怎樣對他，這人好像無所謂。恨也好，也好，不論別人做出什麽，他的態度都不會更改。

有什麽東西在郁飛塵中跳了一下。

看著這樣的安菲，郁飛塵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樣一個人，從來能輕而易舉獲得人的信仰。

也能輕易得到瘋狂的仇恨。

好。

正想著，就見安菲輕垂眼睫，聲音中多了一溫關照的味道：“下注的時候，不要過多關注力量本，勝負在于意志能否徹底統治自的力量。”

說完，又笑了笑：“不過，不說你也知道。”

郁飛塵上的燈已經滅了，此時，滿場只有安菲周還亮著。衆人只看見中央的君主含笑說著什麽，一霎冰消雪融一般。

郁飛塵看向荷時那不耐煩的態度似乎收斂了半分——也僅僅是半分。

而荷終于續上了先前被安菲打斷的話。

“規則介紹到此結束。賭局正式開始。”

“白士兵1263，黑士兵1172，請場。”

——黑棋白棋的數量竟然還不一樣。

也是。

初進迷霧之都時，人們的陣營是隨機決定的，那時黑白數量對比應該接近標準的1:1。

隨著人們互相殘殺，有人殺的白棋多，有人殺的黑棋多。

在第二次陣營確認時，獵殺白棋較多的人為黑方，獵殺黑棋多的人為白方。

那麽，據整的實力，最終分配陣營的結果就會不那麽均衡了。

也導致現在還活著的客人，黑白數量并不相等，黑棋比白棋了近兩百人。

黑白兩方的較量，原來從一開始就埋下了伏筆。

兩人場，他們形，年齡都相仿，神態也都張戒備。

郁飛塵的目從兩人上掃過。

沒有介紹，也沒有任何信息，只有名字和相近的排名數字。

這種時候，押注還有什麽能用得上的技巧？

無非是依據千百次戰鬥的經驗，用最的信息做出最大限度的推演。

兩個人本的力量相近時，決定勝負的是各自的意志。這話有道理，但眼睛看不見它，能看見意志的只有直覺。

這次郁飛塵押了白方。

除安菲外，他和戒律離得最近，戒律也投了白。

“白？”

“白。”

“嗯，白。”

其它人正在對答案。

憑空押注，即使是他們也難免有些忐忑，不過，大家坐在一起，不就是為了討論答案麽？

就在這時，一極為冷的風在中央吹起！

燭火搖，風裏摻著霧，漩渦一樣環繞在安菲周圍，把他和其它人隔開了。

郁飛塵：“安菲？”

安菲沒做出任何反應，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也沒看見他的作。

過一秒後，只見安菲緩緩環顧了一下四周，目所及沒有一停頓，接著，他又向自己這邊手，卻被無形的屏障，無法再作。

郁飛塵就知道，安菲被隔離了起來，真的看不見也聽不見別人了。

君主的抉擇只能由他自己作出。而代價則由所有人一同承擔。

像是古老的箴言，也像永世的詛咒。

“君主請下注。”

周圍變一片茫茫的霧海，安菲只能看見鬥場與荷的影。寂靜裏，也只有荷與搏鬥者的聲音。

——仿佛其它人都是看客，他是唯一一個參與游戲的人。

金籌碼投向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