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代價 13

希娜不由得側目多看了克拉羅斯一眼, 心說這人雖然表現得很做作，語氣也浮誇矯，但似乎還真的有那麽一點點關心墨菲。

希娜：“這種程度的對手, 當然還不至于損傷到他的本源。而且你們看, 他有在注意不往我們的方向看了。”

在有主神力量限制的時候, 墨菲的能力是主技能，可以選擇要不要用, 用到什麽程度。但是一旦解除限制，他只要睜著眼睛，就是在被地行使能力, 不因意志而更改。

窺探不同等級的對象, 消耗的力量自然不同。現在只是騎士等級的對戰, 對方厲害不到哪裏去, 只要墨菲不要不小心看到他們這邊，他的本源自然還是安全的。

VIP坐席上，亮燈的區域裏, 能看見的是主神、小郁、戒律和克拉羅斯四個人，都不是什麽低等生，看哪個都不太好的樣子。

——尤其是他們家主神, 試試就逝世。

想到這裏，希娜還是多叮囑了一句：“蘿, 你帶了傘，他如果真的往這邊看, 看誰你遮誰。”

克拉羅斯握著華麗的洋傘柄, 晃了晃, 說：“是呢~哥哥他——”

但無論如何, 希娜都已經忍無可忍：“不喊哥哥, 你會死嗎？”

“嗯？可是文森特確實是哥哥呢。他進公司的時候，永夜裏還沒有我呢。”

希娜：“……”

居然無法反駁。

畢竟墨菲從樂園建立時就在，而克拉羅斯的名聲，是在永晝歷史的中期，才逐漸在永夜中傳開的。

克拉羅斯：“所以，小郁也應該我哥哥，當然，我和他還可以喊安菲哥哥。”

這人越說越離譜，小郁似乎也已經漸漸起了殺心，希娜不得不認輸：“回到你之前的話題吧。”

“之前……”克拉羅斯的語氣終于不再做作，恢複正常，像是失去了演戲的興致。他放下洋傘，瞬間拉長變幻，回到穿黑雨的年輕男人型。

只不過，他的正常也僅是守門人式的正常，語調著一森森的詭。

“之前在說，文森特的本源消耗了就補不回來，我知道呢，會擋的。”

“知道就好。”

希娜上這樣說，心裏卻在想：竟然連這種事都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直面無表的郁飛塵此時卻用餘看了克拉羅斯一眼，若有所思。

——也只是看一眼而已，沒有非要關注這件事的意思，但克拉羅斯實在是一個好事的人。

只聽一聲低笑，橡膠雨的聲傳來，克拉羅斯來到郁飛塵的座椅附近，甚至手搭住郁飛塵的肩膀。

意味不明的話語在郁飛塵耳畔響起：“不會有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是本源吧？哦，不僅不知道，連自己的本源都會不到呢。”

“提這個，”郁飛塵淡淡道，“你是想告訴我？”

“反正老板聽不到。”克拉羅斯湊到他耳畔，神神道：“你想問什麽，哥哥都會說的。”

郁飛塵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哥哥”兩個字了，在被克拉羅斯說出後，這詞變得很詭異。

但克拉羅斯那裏，又真有他想聽的東西。

郁飛塵確實想知道自己上究竟有什麽不對。但他不會直接問。

“怎麽樣？”克拉羅斯說。

“你說文森特的本源消耗後不能補回，所以理論上本源可以補回？”

“當然啊。但是，本源力量的補回和加強是有條件的。這就要從本源究竟是什麽說起了……”

郁飛塵又投了個籌碼給墨菲，繼續聽克拉羅斯說話。

從在十三層教他控制世界起，守門人就一直在導他談論一些關于力量的話題。以前郁飛塵覺得是克拉羅斯想得到一個守門的同伴以便劃水魚，現在看來，是這人一直想要探究自己的本源力量。

“本源力量就是人的本質，是你作為人的初始結構，與生俱來。多數人的本源平平無奇，數人天賦異稟。命運能承命運力量，文森特能看見時間，都是因為本源天生特殊。

意志驅本源力量，本源再驅策外在力量。一般來說，當一個人得到了外在的力量，很快就能到自己的本源是怎樣統治著外在，從而到他的本源。這種驗，你沒有。”

郁飛塵確實沒有。

外在的力量輕易就能控制了，就像人天生能控制自己的肢作一樣。哪來那麽複雜的過程。

所以，從教他使用力量的第一天起，克拉羅斯就察覺了問題所在。

“你知道，力量分很多種，彼此之間也有高低之分。你還知道，創生是很難的。”克拉羅斯說，“命運賦予每個人的本源不能輕易更改。前輩們用很多次慘劇告訴我們一個不能違背的鐵律：想要補充或加強自己的本源，只能使用與自己的本源力量同類同等級，或者同類更高等級的力量，并賦予它完無瑕的結構。”

“文森特本源裏最重要的那部分，是已知的與時間相關的最高層次力量，或者說……時間的終極力量。整個永夜裏未必能找到一星半點，所以，他把自己用完了的話，即使是老板也不能挽救呢。就像老板也只能維持命運的生命，而不能治愈的痼疾那樣。”

郁飛塵：“他自己呢？”

“誰？”

“你們老板。”

昏暗的線裏，克拉羅斯笑意殷殷，輕輕舐了一下上，仿佛在啜飲一滴落的鮮。

聲音低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既然是最強大的人……想必也擁有整個永夜最高的本源啦，即使最開始沒有，慢慢也會變最高了，不然怎麽能維持那麽大的公司的運轉。可惜，用完了，就沒有啦。”

燭火搖曳，枝形蠟燭裏的一支燃到盡頭，火焰“嗤”地一聲熄滅在明的蠟滴裏。

郁飛塵很久沒說話。

鬥場裏，墨菲已經比過七場，即將開始第八場。

再贏三次，他作為黑方國王，就可以考慮要不要下一次跳棋做掉墨菲了。

畢竟，解除全部限制的墨菲，即使是他，也是要……多打幾下的。

預判會被預判，但人的力和力有極限。時間站在墨菲這邊，但改變不了他理論神的本質，從這一場起就該審慎押注了。

“黑騎士372，請場。”

場的是個形魁梧，作戰士打扮的男人。

背後的黑板上顯示了他的id：梅花九。

雨兜帽遮蓋下，克拉羅斯出來的下半張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在看到這個名字後，緩緩消失無蹤了。片刻後，殷紅的薄重新勾起的是另一種冰冷危險的笑意。

“來得很全嘛……”

說著，這個說好“只投給哥哥”的人，第一個把籌碼給了黑方。

希娜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