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終始之三

——用什麽來通規則？

用我的“存在”。用我一路走來為自己創造的真實的生命。

這樣, 可以與你對話了麽？

天平沒有的回答，但郁飛塵的視角已經來到高空之上，他俯視著地面上流淌著的規則的圖案。

他也能到安菲就在自己的畔, 安菲也完了與天平的通, 和他一起來到這裏。

郁飛塵看向下方。

當他看向那些圖案中的一個, 其中蘊含的信息驀地湧腦海。

那是一朵花的誕生。

花是一簇力量，當力量依照這朵花應有的結構運轉, 在現世中，就出現了這朵花。

可是它到底是怎樣來到這世上？為什麽力量依照那個結構運轉，就會為一朵花的模樣？究竟是誰定義了它, 是誰帶來了它？

——是規則。

力量和意志都不能解答的問題, 它可以解答。

一朵花要被注屬于它的那一方規則, 才能來到世上。一棵樹、一個人也是如此, 現世中的每一個活著的存在，都是規則演化的一部分，都能在規則中找到自己的圖案。

所以, 即使是永晝的主神也不能創生，因為他還沒有掌控規則。生的規則是很難的，他不能在規則之外創造那些事。

可是, 現在，在那些圖案裏, 他們似乎學到了這種東西。

還有更多、更多，汪洋一般的有關這個世界最本的知識……

意識在那些圖案中游走, 仿佛新的世界轟然打開, 郁飛塵閉上雙眼, 讓它們進自己心中。

安菲同樣, 這是規則饋贈給他們的禮, 亦是對他們祛除自污染的報答。

看到他們的作，到虛空中那種奇異的韻律，在場的主神亦是能夠明白，他們上正在發生著至關重要的事——這兩個人一定是在天平裏獲得了更深層的領悟！

他們苦求而不得的東西，這兩個人好像只是平平常常地站在這裏就到了？憑什麽？

——憑他們能為永晝的主神，憑他們真的很強大。

好吧，好吧。

但是——無數貪婪垂涎的目，霎時間看向中央那兩人！

他們看起來，正在接收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無法分神。

也許……他們現在……是沒有防備、不能防的……

所以……

霎時間，無數黑影像是傍晚的蝠群一樣向那邊轟然卷去！

——然後被一道金紅的火焰攔在半道。

時間之神的金箭呼嘯著帶出一道燦烈的焰弧，時間，這至高無上的真理，在敵人面前劃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天塹，在這天塹之後，墨菲持弓而立，魔法師長袍獵獵飛揚，鎏金鳥籠在他後靜靜懸浮，裏面的骨骼小鳥翅膀向外大展，鳥喙和空的眼眶上擡，頭顱高高仰起，它注視著天空的方向。

這意味著，時間之神全力出手。

他守護著背後的天平和天平背後的兩人。

在他的邊，是空間之神伊斯卡迪拉。時間與空間兩種法則驀然織開啓，無人能夠近前！

來襲者頓時阻，但是另一邊，仍然有衆多主神向中央襲去。

力量神的巨劍拄地，無法形容的巨力波將那些人全部阻滯在原地，六對翼翅在後展開，白金冠冕在永晝的日下熠熠生輝。

在的左手邊，智慧神手捧神聖的典籍，紅發飛揚，周環繞著奇異的波，似乎能穿越人類神的海洋。

在的右手邊，命運神周環繞十三枚水晶球，每一個裏面都有奧的芒流轉，仿佛暗示著命運線的變幻無常。

虛空裏，一棵巨樹忽然生長而出，它的枝蔓遮天蔽日，散發著強悍雄渾的生命力量，梢頭坐著一只面龐異常麗，神凜然的靈，他是生命之神薩瑟，巨樹的主人，生命的執掌者。

但他畔，還有一位看起來平平常常的人類，栗的襯衫，優雅的半長頭發，他像是一個尋常、略帶藝氣息的畫者，在畫架前閑散地坐著，即將搭筆創作。可是，他手中的畫筆，面前的畫布，卻似乎流出萬千世界誕生又消亡的氣韻。

他就是畫家，藝、創造與靈之神，樂園中僅次于主神的主位神。

所有人都被他們流出的氣勢震懾之時，卻又有一道銀藍的影飄然而落，站在生命之神的旁邊。

冰寒氣息撲面而來。

藍星，初號機。有人認出了他在永夜裏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代稱，不重要了，現在他是樂園的執掌戒律之神，他的運算中，包含永晝的一切。

而在最後一個缺口——契約與法律之神手托刻字石碑莊嚴站立，他只有一個人，可他上的氣息竟然與鎖鏈天平遙相呼應，因此百倍強大，只是看著他，那種威嚴就讓人忘記了一切，只想俯伏叩拜。

——這就是永晝的力量。

輝煌的烈，完的神國，統一切的創生之塔，全盛狀態的樂園九神，每個人背後都浮現一尊浩瀚的本源虛相，何其盛，何其強大。

他們全都守護著背後這一方天地，守護著正在領悟規則的兩位主神。

更別提，黑暗中不知還藏著多來自樂園的巡游神。

他們的每一力量，每一雙眼睛都在告訴來犯者——你有什麽勇氣站在這裏？

……不，好像還了一個人，那是傳聞中的……

有人擡眼往永晝的方向去，然後驀然睜大了雙眼——

在永晝的前方，一尊巨大的黑鐵王座橫亙在他們和永晝之間，後方是與似與天地相接的永夜之門。在王座上，守門人以一個散漫的姿勢閑坐，手托下頜，兜帽下的下半張優面孔出一個神鬼莫測的笑容。

他是守門人，報喪人，死亡之神，永夜之神。無人不知曉他的存在，還有他的那些傳說，那曾是永夜裏流傳最廣的聞。那些故事曾經隨著他進永晝而消，今天，它們又重新在人們心中浮現。

此時此刻，其它人守護著主神，而他守護著永晝。

滴水不。

在今天，沒有人能對永晝的一切包括兩位主神，造哪怕是一粒沙子的損傷。

永晝是不可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