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崢慢慢坐起，臉上還沾著淚，眼中卻是一片迷茫。他抬手輕輕上我的臉，接著，又順著我的脖頸緩緩上口那被他刺上的紅胎記。

“真的……不是？”他皺著眉，聲音抖得不像話。

我推開他的手，也坐了起來，隨手扯了件服披在上。

“帥……”我沖著他冷笑，“你是希我陪著你演戲嗎？如果我說，我就是你那死去的夫人，你的負罪是不是就會減很多啊？但，我不想陪你演了！蕭弈崢，你認清事實吧！你就是背叛了你的夫人！你剛剛就是跟我這個下賤的舞上床了！”

說著，我又調笑著出染著鮮紅蔻丹的手指，點上蕭弈崢的膛，在心臟的部位畫著圈，語氣曖昧地道：“帥，你的已經背叛了……那麼，你的心，離背叛也不遠了……哈哈哈哈……”

“啪！”

蕭帥一揚手，我的左臉登時火辣辣的疼，接著便麻木了。

“賤人！”他眼睛通紅，眼里似要噴出火來。

“哈哈哈哈……”我抹掉角的，仰起頭尖利地狂笑，“我是低賤，我是骯臟！可是，你這樣高貴又干凈的帥，剛剛就是跟我上床了呀！哈哈哈哈……你那高貴又干凈的夫人，就在天上看著你跟我又親又抱……”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蕭弈崢紅著眼睛，又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過氣，又咳不出來，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

“崢哥哥……”我啞著嗓子，眼淚汪汪，喚了他一聲。

我太明白，這一聲用云靜姝的語調喊出的崢哥哥，就是在他剛剛撕裂的鮮淋漓的傷口上，狠狠撒了一把鹽。

蕭弈崢下意識先松開了手，可下一秒，他便又憤怒地抓住我的肩膀，使勁地搖晃：“你……你這個妖孽……”

而我，只閉著眼放聲笑著，任由他要把我的骨頭搖散。

晃間，那條沾著的白絹帕忽然飄落在地上，引起了蕭帥的注意。他放開了我，彎腰拾起了這“罪魁禍首”，微微歪著頭愣住了。

忽然，他憤怒地將手帕甩在了我的臉上，大聲吼道：“你若真慕蕭弈嶸，又怎麼會舍得把他的東西糟蹋這樣？夜罌，你設計我！”

我笑了。原來，蕭帥以為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故意設計。既然他都這麼想了，那就不妨順著他的意思來。

“沒錯！”我揚起臉，彎起角沖著他嫵地笑著，“二爺的手帕，是我無意中撿到的。我也沒當是什麼寶貝，隨手一放，過后就忘了。今日，我也就是隨便拿過來包扎了一下。誰知道，帥竟然吃醋了！哈哈，那我可不是要好好利用一下了！而帥，竟真的沒把持住，哈哈哈哈……”

蕭弈崢定定看了我一會兒，閉上眼了口氣。接著，他又睜開眼繼續看著我。

“夜罌……”他啞著嗓子，語氣痛苦，“你，到底要什麼？”

我攀上他的肩膀，出食指，曖昧地挑起他的下，聲道：“我說過了呀，我要帥的人，還要帥的心……”

蕭弈崢咬著牙，忽然狠狠推開了我。

“滾！”

他大吼一聲，站起，奪門而去……

我著他衫不整，甚至有幾分狼狽的背影，心里痛快極了。終于，在我們的幾番較量中，蕭帥輸得一敗涂地。我坐在床上笑啊笑，一直笑到淚流滿面，泣不聲……

當天晚上，蕭帥宿在了云起居。當然，荷香第二天上午就跟我描述了他當晚的狀態。

蕭弈崢自進了云起居，就一言不發，直愣愣坐在書房里。若在從前，荷香是不會去打擾他的。但發現他實在反常，便想去打探一下，然后向我匯報。

于是，荷香端了茶，輕輕放在蕭弈崢面前的桌案上，然后便像往常一樣靜靜站在他后。知道，如果蕭弈崢心里苦悶，會主跟說話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蕭弈崢開口了，卻仍是那句：“荷香……真的死了嗎？”

荷香也仍是面無表地回答著同樣的話：“帥，這個問題荷香數不清回答多次了……”

“那麼，會在天上看著我嗎？”蕭弈崢雙眼發直，似在問荷香，又似在自言自語。

荷香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想著順著他聽的意思，便道：“一定會的。夫人記掛帥。三年前，帥去前線，夫人每日都惦念著帥回家呢。想必，此刻在天上也是念著帥的。”

可蕭弈崢卻捂著臉，無聲啜泣。

即便冷靜如荷香，見此景也嚇了一跳。蕭帥上一次在面前落淚，還是得知夫人死訊的時候。

“帥，發生了什麼事嗎？”荷香試探著問道。

蕭弈崢垂下手，紅著眼睛嘆了口氣：“荷香，我……我做了對不起的事……”

荷香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云家的滅門慘案。于是，想了想，緩緩道：“很嚴重嗎？是，讓夫人無法原諒的事嗎？”

“我……著了夜罌的道……”蕭弈崢將頭埋雙手間，“拼命激怒我，刺激我……而我，竟像不自己控制一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面對，我總覺著是靜姝回來了……然后，的一舉一，說的每一句話，就會牽著我走……我竟從來沒這樣怕過一個人……”

“混跡歡場的子，自然擅于察言觀，揣度人心。帥只是從前沒與這樣的子打過道罷了。”荷香思忖片刻，又接著問道，“五姨太，到底讓帥做了什麼？”

“我……對不起靜姝……”

“哦，莫非帥是寵幸了五姨太？不過，這也是人之常。”

“荷香……”蕭弈崢忽然轉過，定定看著荷香，“我真的覺得夜罌就是！我同靜姝做了三年的夫妻，我知道那種覺！太悉了！不然，我也不會失控……”

荷香淡淡笑了：“我說過了，夫人向來大度，從來都沒想過獨占帥。所以，帥即便是寵幸了五姨太，也不會生氣的。所以，帥不必因覺著自己背叛了夫人，而想出這樣借口。將夫人同五姨太相提并論，卻實在太辱沒了……”

“荷香，連你也覺得，我是在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