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崢又淡淡一笑,著我道:“我當然想不到是夫人寫的。但,霍天培養出的細作都能寫出這樣洋洋灑灑的文章,屬實讓我震驚。”
他此時目和,還帶著淺淺笑意。可我卻不由得脊背生寒。
“你……你是何時知道的?”
我原本以為,是去戰略計劃這件事暴了我間諜的份,可聽他這樣說,應該早就被發現了。
蕭弈崢嘆了口氣,安地握住了我的手,緩緩道:“其實,你督軍府之前,我便察覺仙樂門有異了。所以,自你府,我便讓紅杏暗中監視,將你的一舉一都向我匯報。但,我的爰爰何等聰明?再加上荷香與你配合得天無。我始終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除了……”
“除了什麼?”
蕭弈崢握著我的手也收了:“除了我的五姨太,對那被所有人忽略的二姨太太過上心,有點不尋常。”
我閉上了眼,之前存有疑的事,忽然就豁然開朗了。比如,蕭帥在仙樂門并沒有直接帶我走,而是等了一晚。且第二天帶我督軍府時,又不準我帶任何品。原來,他在那時就已經懷疑我了。只是,還沒有確定……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確定我是細作的?”我張地問道。
蕭弈崢又是一笑,而笑容里多了些許無奈。
“呵,我那個草包二弟,肚子里的墨水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他哪里能寫出那樣一篇文章來?”蕭弈崢道,“原本,我以為是大帥給他找了槍手。可后來,我發現了你們在白蓁蓁的小樓接頭。而紅杏又告訴我,你給了春桃一個胭脂盒子。還有,那塊繡著‘嶸’字的手帕,也證明了你同蕭弈嶸有過接。”
我回想起蕭弈崢發現手帕的那一日,忽然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你、你那日忽然轉回我房里,就是發現了我去了白蓁蓁的小樓?”
蕭弈崢點點頭,繼續不疾不徐地道:“我的爰爰很聰明,騙紅杏說,是去云起居。可若你真先去云起居呆一會兒,再從狗里鉆出去找白蓁蓁。荷香定會替你打掩護。紅杏也不會發現什麼。可你那日太心急了,竟直接去了白蓁蓁的小樓,還沒發現紅杏就在后面跟著。”
盡管我知道現在蕭弈崢不會再把我怎樣,但聽到他一點點揭穿我,我還是微微發抖。他雖一口一個“我的爰爰很聰明”,但現在想想,我若不是云靜姝,只單純的是個南系軍的間諜,怕是不知在他手里死過幾回了……
所以,他將我綁在大白樓那晚,說的那句——“跟我玩,你不是對手。”是真的……
“既然你早就是知道了我是細作,為不抓我?還有,你每夜與我同床共枕,就不怕我趁機……”
還沒等我說完,蕭弈崢一把將我擁懷中。他在我耳邊嘆息一聲,接著道:“怕,但又不自……宿在你房里的第一晚,我原是想假寐,試探你會不會對我出手,但在躺在你邊,卻真的睡著了。早上醒來時,自己都驚出了一冷汗。若你真對我下了死手,我只怕是命不保。但同時,我又覺得睡得特別舒服,就想呆在你邊……不知不覺,就對你上了癮……所以,到后來,明知夜罌是毒藥,我也忍不住要飲鴆止……沒辦法啊,爰爰,我太想你了……你不明白,一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又會刻意模仿你來取悅我的人,對我來說有多大……”
我覺到頸間滴落一滴溫熱。
蕭弈崢又哽咽著道:“到最后,我甚至希你能放棄間諜的目標,一直一直呆在我邊……所以,我讓你看‘人計’,就是想提醒你,別輕舉妄。可是,當我回來時,你還是做了……所以,我恨毒了夜罌,恨不得折磨死……因為,讓我做了一個夢,又親手把它給打碎了……”
“崢哥哥……”我抱住了他,眼淚再也忍不住,“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我對不起你。我把你弄得遍鱗傷……”
“可我傷你的心,傷得更深……”
我在他懷里,泣不聲。
“好了……”蕭弈崢輕著我的頭發,“讓我們把一切都翻過去吧。所以,你想問我什麼,就問吧。不用擔心我會不好。”
我一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是應該他詢問我嗎?問我南系軍的底細,問我在寧城的同伙……怎麼,他會以為我有話要問他?
蕭弈崢捧起我的臉,淡然一笑,語氣輕快地道:“你不問,那我便替你問吧!比如……仙樂門的人,現在是怎麼樣一個狀況?”
我的心頭襲上一陣不祥的預——沒錯,我是很擔心顧長卿和紅姐。但我害怕他問我他們的行蹤,所以本不敢去這個問題。而他現在主提出來了,那便說明,仙樂門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他們,怕是兇多吉……
再回想蕭弈崢剛剛說過的話,我便更確定了這個想法。他早就對仙樂門起疑心了。他在與夜罌周旋的同時,肯定也盯著仙樂門那邊的靜。所以,我被發現之后,他第一個目標便應該是仙樂門……
見我神張,蕭弈崢又彎起角笑了,語氣平靜溫暖,如同在講一個話故事。
“那個‘紅姐’的,很是機警。在我要圍剿仙樂門之前,便帶著這伙南系軍的間諜跑了。只剩下一個顧長卿。他應是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沒與紅姐一道走。”
“啊……”我不驚出來,一把抓住了蕭弈崢的手,“你……你把長卿師兄怎麼了?”
蕭弈崢先是怔了怔,接著眼中出一哀傷。他長長嘆了一口氣,低下頭道:“靜姝,你覺得我會把他怎麼樣?唉……他不僅是你的師兄,也是我的師兄啊!更何況,他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能把他怎麼樣?”
看著蕭弈崢傷的眼神,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是啊,我為什麼總不信任他呢?當初是這樣,現在又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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