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又沖蕭弈崢出一笑容,故作輕松地道:“荷香說了,你送來的那些藥十分名貴,完全可以將疤痕祛除的。只是,眼下用藥的時間還短,還沒見效。不如,等疤痕淡去一些,再給崢哥哥看吧。”
蕭弈崢微微蹙起眉,道:“靜姝,你在顧慮什麼?難道,你以為我看到你上的疤痕會嫌棄嗎?”
“不……”我搖搖頭,輕輕抱住了他,“我是怕,崢哥哥又自責……”
“靜姝……”蕭弈崢回抱住了我,再度哽咽。
我又在他耳邊輕聲道:“今日,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先別看了,好嗎?”
“好……”蕭弈崢不再勉強我。
熄了燈,我們相擁而眠。
雖說,前不久,我以五姨太夜罌的份也跟蕭弈崢這樣親地睡在一起,可卻與現在的完全不同。那時,我一心只想迷他,置他于死地,一舉一也都是帶著目的的。而現在,我又做回了他的妻子,心境日然大不相同——既覺得安寧溫暖,又有些張和疏離。
這樣復雜的緒在心頭縈繞,攪得我難以眠……
而我也能覺到蕭弈崢也沒睡著。
“崢哥哥……”我輕聲喚他。
“嗯?”
他馬上回應,果然沒睡。
“我想跟你說說話。”
他抱了我,聲音里帶著笑意:“好,反正我也睡不著。我們就抱著說話。嗯,你是又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說到問題,我心里面還真有一個……
“嗯……你留著白蓁蓁的尸首,到底有何用?”
蕭弈崢輕笑:“原來,你還在想著這件事。嗯,告訴你也行。我是想引蕭烈出來,伺機下手……”
“啊?”我不由得驚呼,“用白蓁蓁的尸首引他出來?”
“自我把他的打殘了之后,東院戒備森嚴。這老狐貍即便出門,也是重重保護。我想殺他,本找不到任何機會。而白蓁蓁死后,我忽然想到一個他出來的主意——我要將白蓁蓁的死訊傳到京城白家,請他們上門接回白蓁蓁的。”
“你的意思是,白家來人了,蕭烈就不得不出來了?”
蕭弈崢輕蔑地笑了,道:“豈會這樣容易?若是白家來了人,我便將白蓁蓁與蕭弈嶸私通之事說出去。白蓁蓁肚子里的孩子,還有春桃的口供,都可以作證。此事,牽扯到蕭弈嶸,那老狐貍便不得不出面了。”
所以,白蓁蓁就連死后也不得安寧,還要落得個私通的罪名,遭世人唾罵……
這話,我只在心里想想,沒說出來。
可蕭弈崢還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忍白蓁蓁死后還遭非議。但,那老狐貍太狡猾,我實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我自然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再婦人之仁,于是,也嘆了口氣,道:“非常時期,當行非常手段。崢哥哥,不論你做什麼,我都理解。”
蕭弈崢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又道:“放心,此事,我不會走風聲,更不會宣揚出去。待除掉蕭烈后,我定將白蓁蓁風大葬。”
“嗯,我信你。”
“還有什麼要問我的嗎?”蕭弈崢又在我頭頂輕笑。
提到報仇,我還真有個疑。
“崢哥哥,你既然早就想除掉蕭烈,替我爹娘報仇,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呢?又為什麼騙我說我是云家的丫鬟呢?”
是啊,當年我雖失憶了,但若他把真相告訴我,就不會發生后面我對他的猜疑了。我也不會認為他也是仇人。
“你忘了,丫鬟是你自己說的。”
蕭弈崢一句話提醒了我。沒錯,我中槍醒來之后,腦子里只記得一個聲音我快跑,還讓我記住,我是靜姝小姐的丫鬟。現在想起,那聲音應是我娘。而急之下,讓我換上丫鬟的服逃跑,就是希我能以丫鬟的份混出府去,逃過一劫。可沒想到,失憶的我卻把這句話當作了自己真實份的證明。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又問蕭弈崢。
蕭弈崢著我的頭發,輕嘆一聲,道:“你當時已經認定自己就是云家的丫鬟。而我想,這樣一來,你就不會沉浸在失去父母家人的悲痛之中,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另外,若我告訴你真相。你一定忍不住要找蕭烈報仇。可那時,我本沒有能力與為北六省督軍的他抗衡,只能臥薪嘗膽,謀定后。所以,我便想與其讓你活在仇恨與痛苦之中,倒不如什麼都不告訴你,只好好守護你,讓你快快樂樂地活著。而報仇的事,就由我來做……”
我靠在他懷里,自責道:“你原是這樣想的……難怪你總是生氣,氣我不信任你……若我能相信你,也不會發生后面那些事了。崢哥哥,對不起……”
“不,不怪你。”蕭弈崢安我道,“后來,我冷靜下來,也仔細想過。你一個失憶的人,什麼都想不起來,自然會沒有安全,對周遭的人事疑心也有可原。而我,沒有理解你,就只會跟你發脾氣,還傷害你。是崢哥哥不好……”
我抱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三年前,也是從這件事開始,我對他起了疑心。
“崢哥哥,你……為什麼要給我喝避子湯?”我委屈地問了出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個給你生個孩子嗎?一開始,我以為你嫌棄我份低賤,覺得一個替丫鬟不配給帥生孩子。我那時,真的很傷心……”
蕭弈崢愣了一下,道:“關于生孩子的問題,我記得我當時就跟你解釋過呀!你三不五時地犯頭疾,連打雷下雨都不了,哪里能經得起分娩之痛?醫生早就告訴我,你的子不宜生育。所以,我才特意找了郎中調制不傷的避子湯。我跟你說過,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我只在乎你。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好好呆在我邊,有沒有子嗣都不重要!”
“對,你說過……是我不信你……”我哽咽了,“還有,你告訴我從前線回來,會帶我去利堅。我卻以為你在敷衍我,不顧我的死活……直到在暗閣里看到那封信……崢哥哥,我真是糊涂啊!你明明對我那麼好,我卻一直不信你……”
蕭弈崢溫地抹去了我的眼淚,哄著我道:“好啦,都過去了。你現在肯相信我就好。”
“崢哥哥,我再不懷疑你了。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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