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第 72 章

晏白薇大約也沒想到, 再遇著竟還是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景象。著令沛站宮門，低了低頭，踱步過去, 福禮道, “三爺。”

如此之後，想起上次的景卻也沒再多說什麽。

令沛來的時候, 并未多問進宮的事, 因此這會兒并不知道皇後尋的意圖，只是見拿了兩個盒子, 盒子致且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 看樣子像是得了賞。

不過想了想還是問起來，“皇後尋你是為著何事？”

晏白微道，“皇後說上次救如意公主的事我算是有功, 于是賞了我些東西。”說完又看著自己手裏的另一個盒子道, “如意公主說我氣不好便也賞了些東西。”

如此，令沛看了, 臉確實不大好。

這幾日不見，他心頭的那點別扭也就散了去，加上那日見奔波在西坊市的模樣, 還是心疼大過賭氣。這會兒見著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走過去牽著人往外去。

晏白薇心口微微跳了下，令沛的手溫暖而幹燥。

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見著他眼下的烏青一大片，眼裏也有些, 估計這兩日是都沒怎麽休息好。心中有些慨，好像這幾日也沒能好好問問他的, 也不知道胃疾可曾又犯過，那日之後可真有染著風寒。

這麽一想，便又有些愧疚起來。

再轉頭就見著令沛也正看著自己，目比起那日好像沒了那般多的郁。抿了抿這才問起來，“三爺這幾日可是忙著那油坊的事，沒有睡好？我瞧著你神疲憊得很。對了，這幾日可有用我給你調的那藥丸？胃疾可有犯過？還有那日，你淋了雨，有沒有染著風寒？”

晏白薇一連問了許多的問題，且每一個都是和他令沛有關的，令沛本就被自己消化得差不多的郁氣這一下似都通通被吹散了。

其實他自始至終要的也不過是一句關心，他希能明白，有他這麽一個人還時時惦記著而已。

令沛這般想著，面容煥出青玉般的溫，角微微一勾，洋起一抹清淺的笑容，不覺將晏白薇的手握得更了些。

他轉過頭，凝眸看著，目沁出一抹和，淡淡的聲線，清越如遠山。

“這幾日除了忙油坊的事，還有別的事兒一齊忙著，上回皇上讓我去追查的人出了些岔子，眼下正在解決。以至于，這幾日確實沒有睡好。你給的那些藥丸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有一起吃著，說起來好像當真有些效果，這段時日，胃疾也沒有再犯過。只是所剩無多了。至于那次淋雨，我說過我沒有不行，因此那點雨還算不得什麽，于我無礙。”

令沛耐心地一個一個問題的回答著，像是再給小孩講著一個個故事般，溫如水波漾開。

晏白薇看著他，眼神像是被吸住般，半晌沒挪開，等令沛這頭話都講完了，還定定地看著他，這樣的令沛當真是人難以移開目。

令沛見晏白薇看得出神，偏了偏頭，“可是還有什麽想問的？”

晏白薇怔了怔，這才搖著頭回轉過來。手腕傳來的溫熱像是憑空生出的藤蔓，自上而下纏繞，直至心間，讓心口一陣兵荒馬。

今日這日子，莫不是適合外出？

令沛見著微紅的耳，笑了笑，這才又解釋道，“上回的事，原也就不是怪你的意思，宮中的人來往複雜，不讓你到跑只是怕你遇上不必要的麻煩，竟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出了後來的事。我上回生氣也是氣你自己不夠惜自己，既是自己不會水哪還有你這般往下跳的？那謝如意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了？”

晏白薇愣了愣，他這話的意思是說自己比公主的命重要嗎？

也許是今日的令沛確實溫了許多，讓晏白薇也輕松不，隨即問到，“那上回三爺可是有在氣什麽？”

令沛腳步拉著慢慢往前，側頭認真地看了一眼，“我希你能明白，我之于你的意義是什麽，還記得上回我問你的話嗎？”

晏白薇不解，“什麽話？”

“上次我問過你，可有喜歡我？”

晏白薇當即臉一紅，往四周看了看沒有旁人這才低頭道，“三爺怎麽好端端地又說起這個了？這大庭廣衆的，讓人聽見多難為。”

可令沛卻索往前進了一步，“你我是夫妻，就算有旁人聽了又如何？難不還怕別人笑話不？”

說罷就輕輕攬住人往自己面前送了送，“你可知上回我在益王府等你許久？結果卻只聽得你要留宿宮中，你可知我是什麽心？”

令沛這會兒離極近，晏白薇到他的氣息撲來，當即就要往回退，可令沛卻抵著本不給後退的機會。

“薇薇——”

晏白薇只覺得此時的姿勢有些不大對勁，胡得應道，“啊？”

“你當彌補我。”

晏白薇一愣，臉上頓時火燒般發燙。

“三爺——”害著喚他，卻在下一刻覺得子一輕。

晏白薇大為失，等再反應過來，人已經落在了馬上。

隨即令沛也跟著翻上馬，從後摟住，“送你回家。”

晏白薇都還來得及再說什麽，就見著三花已經沖了出去，雖是跑得很快但也并不顛簸，而且有令沛抵著，如今又會些騎馬的技巧，一路回來倒也沒有之前那般難了。

只是令沛回了園中後，只洗了澡，換了裳，簡單地用了些飲食就又出了門。

“還有一些收尾的事，我盡快理了早些回來。”臨出門前，令沛對著晏白薇道。

點點頭，“嗯，三爺在外也注意安全。”

等令沛這般走後，晏白薇正想著說去看看再備些藥丸那頭令鴛就過了園子來，一進門就道，“三嫂嫂你快去看看，這楚姑娘一進門就同母親哭起來，到現在都收不了場呢。”

晏白薇一頓，楚馨曼來了嗎？

“怎麽好好的就哭了？可是因為什麽事？”

令鴛一副無奈的表，“可不就是因為上次是事？說是自那日回去後就生了病，本就說想來看你的，可到了府上又怕你生氣，所以這頭就先去了母親那邊，說是上次的事是之過，不該帶著你去賞什麽花，這一說起來就開始哭了，這鬧得，不知道的好像是我們怎麽了似的。”

晏白薇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楚家姑娘這般憐弱？

這但凡是個明理的也不會把責任歸咎到上啊，這般倒顯得晏白薇多狹隘似的。

這般想著便就同令鴛一起往外去，既然是因為，那過去說清楚也好。

這邊晏白薇到了玉綏園之後，就見著楚馨曼一雙眼睛紅的跟兔子眼鏡似的，旁邊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楚家夫人俞氏。

那楚馨曼見著來，這淚是說下就下，當即就越發厲害了起來。

“三夫人，你可是嚇著我了，嗚嗚，當日之事，都是怪我。本想著一早就來跟你道歉的，可我子不嚇回去就病了，這一耽擱到今日才來，你，你可能原諒我？”

晏白薇看了一眼俞氏又看了一眼鐘藍，隨即道，“楚姑娘這是哪裏的話，我從來也沒怪過你啊，你這般說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而且，說起來我還該謝你呢。”

楚馨曼聽著說不怪自己，這才收了收哭聲，“三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晏白薇這才道，“得了皇後和如意公主的賞了，那還不得謝你呢？所以楚姑娘不必如此。”

鐘藍見著晏白薇這般一說也跟著站起來附和著，“就是啊，馨曼，你不必如此，薇薇是個通達理的，哪裏會因著這些事就生了你氣。倒是你，該好生照顧自己，我瞧著這過個年你倒是比之前還瘦了。”

楚馨曼愣了一瞬，隨即笑道，“多謝鐘伯母人關心，也多謝三夫人的諒。你們可是不知道，今日來的時候我就一直惶恐不安，如今聽著你們這般說我也就踏實了。”

這時俞氏也跟著道，“我們馨曼啊就是心眼實，總是怕傷著了別人，可自己永遠是最委屈的那個。昨兒個天兒一起床覺著子大抵好些了。就吵著說要來，不曾想都還沒走出幾步就又頭暈，這不今日能了就非得說要來，我是好說歹說都沒能勸住，只能跟著來了。沒想到了來了吧又不敢去見你，這下好了，可算是終于能安心了。”

晏白薇看了看楚馨曼，“楚姑娘子還沒好啊？那不如趕回去歇著？子最是要的。”

楚馨曼這才欠了欠，“多謝三夫人關心。”

因著鐘藍和俞氏在定親的事宜上還有些要商榷的，因此楚馨曼也并未能立刻就回去。見著兩位長輩說話就和晏白薇和令鴛往外去了一旁的偏廳。

令鴛著人煮了茶來，又端了些果子，往楚馨曼跟前推了推，“楚姐姐，喝些熱茶暖暖子吧。這園子裏盡是梅花，正好楚姐姐也可以賞賞梅，只是這要不了幾天就要立春了，怕是這梅花也要謝了。不過等往後楚姐姐你嫁過來就能在最好的季節看著最的梅花了。”

楚馨曼點點頭，接過茶水，“早聽說四姑娘是個妙人，今日見著確實很討人喜歡。”

說罷似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不過聽說令老太太一向喜歡山茶，我依稀記得那邊園子就栽了不，聽說還有紫袍山茶，最為深沉人，只是它對土壤挑剔這才極見，到如今我都還未能真正見過。”

令鴛當即道，“若是楚姐姐喜歡，咱們現在就可以過去看看，祖母園子裏確實有種紫袍山茶。”

晏白薇看了一眼楚馨曼，“只是祖母一向喜靜，這個時候怕是已經用過了午膳在休息了。不如等下回吧。”

可令鴛卻道，“下回可得要明年了，楚姐姐反正也是大哥哥未過門的夫人，想必祖母也不會怪罪的。”

說著就要帶人過去，晏白薇阻攔不得只好跟著一起。

路上，楚馨曼一個勁兒地對令鴛的盛相邀表示謝。

晏白薇聽在心裏，問起來，“上回在宮中遇上的時候楚姑娘就說要去賞花，如今又對賞花這般執念，向來楚姑娘很花？”

楚馨曼笑了笑，“自古鮮花配人，我不及三夫人麗，也就只能擺弄擺弄這些花了。”

晏白薇頓了頓，“對了，上回在宮裏的時候，我好像瞧著石亭兩邊也栽了不花，好像就有一種紫的花，不知道楚姑娘可是見過？”

楚馨曼忙道，“三夫人是說石階旁的嗎？那個其實不是紫袍山茶，而是紫的鶴蘭，此種鮮花多種多樣，因此時常被拿來做點綴。”

聞言，晏白薇腳下一頓，沒挪步，令鴛見停住，連忙問到，“三嫂嫂怎麽了？”

晏白薇隨即笑起來，“沒事，就是忽然覺得楚姑娘當真是花之人，懂的品種還真多。”

說話間就到了玉晴園，院的仆從見著是令鴛和晏白薇忙就迎了上來，“是四姑娘和三夫人啊，老夫人這會兒剛剛歇下。”

令鴛擺擺手，“我們只是來看花的，不用打擾祖母，我們一會兒便走。”

那仆從看了一眼楚馨曼這才退到了一邊。

令鴛領著人往園子去，果然就見著好大幾朵紫的山茶開著。

楚馨曼當即過去看了兩眼，隨即高興地道，“這紫袍山茶當真澤奇特，是我見過最濃的紫。”

晏白薇沒什麽心思賞花，只站到一旁略略地看著，這個楚馨曼到底是什麽目的？

令鴛見一副滿腹愁緒的樣子，當即跳過來，“三嫂嫂，你也看看啊，反正都來了，看花也能賞心悅目的。”

晏白薇笑了笑，“嗯，只是這兩日子疲累不大想我便就在這裏好了。”

正說著話，忽聽得一聲脆響，一旁澆花的瓷壺掉在地上不小心跌了個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