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看了我一眼，道：“十個月。”

我一咬牙：“六個月。”

他想了想：“。”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的考察期短到了六個月。只要我在蠅城待夠半年，紀晨風便既往不咎，與我重新開始。

生活在哪里，是高檔公寓還是貧民窟對我來說都一樣，就算住屋狹小，天空布滿雜電線，不能使用大功率電，但只要有紀晨風在，這一點，便足夠我給這個地方打五星滿分。

糟糕的環境反倒最不問題，比起這些，要維持半年“只準看不能”的狀態才是難點。

不知道刑期的時候，尚能期待明天、后天，甚至下一秒就解，可現在已經知道必須熬滿六個月，每分每秒便都了煎熬。

特別是每天的晚上和早上，與紀晨風躺在一張床上睡再醒來，簡直堪比極刑。

難道只有我才這樣嗎？沖多了冷水澡，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明明從前只要抱著我紀晨風就能，現在竟然天和我睡在一塊兒都沒反應，是我的魅力減了還是他有什麼病了？

不過除了這方面，其它進展倒是相當喜人：紀晨風恢復了與我的手機通訊，有什麼事都會在手機上同我說一聲；我們會一起逛超市，為家里添置日常用品；工作上遇到有趣的事，他也會在每天晚餐時與我分。

盤著，吃著簡單的飯菜，聽紀晨風談論一條尾長歪的狗，一只奇特的貓，在以前完全是不可思議的畫面，現在卻了我最的日常。

也逐漸在紀晨風的教導下學會一些簡單的烹飪技巧，比如怎樣才能用電飯煲煮出適中的米飯，再比如怎樣煎蛋才能不粘鍋。

每當我出一份不錯的答卷，功應用這些技巧，紀晨風從來不吝于對我的夸獎。

“做得很好，小念。”

我對他的這些夸獎簡直又又恨，又難以戒除。明明知道聽了就無法冷靜，還是想聽。恨不得連削個蘋果都拿給他展示，被夸了，那一天的心便會輕飄飄的，像陷進云朵里。

不敢相信人類可以如此輕易地獲取快樂，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幾歲小孩子似的這麼容易滿足。

由此再一次讓我深刻地認識到一個事實——對我來說，紀晨風就是最大的癮，而我此生都不可能戒掉他。

“就買番茄和牛嗎？還要別的嗎？”與紀晨風打著電話，我鎖好門往長階下走去。

“再買些蔥吧。”

“好，知道了。”

掛斷電話，哼著歌行在長階上。上次由于紀晨風的干擾，我沒有數出這幅長階的準確階數，但如果長階是被休息平臺等分的話，我記得從第一階到第一個休息平臺正好是二十階，現在有三個休息平臺，這幅長階說也有六十階。

“孩子！孩子！”

向下走出沒幾步，忽然聽到了后方有人我。

我回頭一看，頭發全白，瞧著有七十多的瘦小老太太從防盜窗里出手朝我招了招，示意我過去。

“什麼事？”猶疑地向走了幾步，我確定自己并不認識。

“這樣哦，能不能請你幫幫忙？”老太太從口袋巍巍掏出一疊用手絹包裹的零散紙幣，“阿婆年紀大啦，腳不方便，實在爬不了這樓梯了。孩子你行行好，替我買一袋米回來可以不？”說著將一張皺的紙幣遞給我。

“孩子”這個稱呼還新鮮，記憶里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麼過我。

“就米嗎？”

這把歲數了，應該是不知道“外送”這回事的。反正也是要去超市，多帶一袋米而已，就當日行一善了。

“是，就米，就米。”對方喜出外，“謝謝啊孩子。”

確認只需要買米就行，我接過對方手里的錢，問過米的規格和品牌后，轉離去。

買了紀晨風讓買的所有東西，又幫老太太買了米。拎著兩大袋東西往回走，才到路口，就看到有黑煙遠遠升起。

長階下站著好些人，對著上頭指指點點。

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我拎著東西快步跑過去，就見黑煙竟然是從長階的最盡冒出來的。的，還能看見有火竄出。

“不知道是不是電路老化引起的，煙好大啊。”

“已經了消防員了，應該快到了……”

“不知道上面有沒有人……”

“唉？帥哥你去哪兒？上面很危險啊，你別過去……喂！”

丟下袋子，不顧阻攔，我向長階盡頭奔跑，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頂上。

越往上煙越嗆人，到了第三塊休息平臺上，視野都有些限。

“開門！”拳頭砸著老太的房門，見沒靜，又去拍防盜窗，還是無人應答。

該不是死在里面了吧？

急著，沒太多時間猶豫，我一腳踹向房門，立時將老舊的門鎖踹得松開來。

黑煙從口腔吸，嗓子眼都火辣辣得疼。第二腳時，終于將門鎖踹斷，沖進屋里，老太太倒在地上，還有意識，不過一直在咳嗽。

將扶起來，聽到里一直在念叨“要死了要死了”，眼角了，我拽著兩條胳膊彎腰將背到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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