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很忙，樓蘭的建設計劃還未全部落實，國子監的招生方面也出了問題，因為姬越要求的是速，這些人最好三五年就能用，所以招收學生的年齡就不能太小，基本上圈定的都是十三四歲的年人，姬越和幾個國子監講師都認為這個年紀最合適，十三四歲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時候，招收起來也容易。

然而這純粹是不種田的人才有的想法，即便是良民，也是農家，士族占據最好的良田，良民雖然擁有自己的田地，但還是要辛苦耕種才有一食，十三四歲在農家已經算丁了，正是長的時候？吃得多？大部分的農家本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就算知道的，沒關系！年人一也就習慣了。

國子監定下首批招收生員三百人，實際才收上來不到五十人。

周解老先生親自一個村一個村地去招生，說破了皮子，也就多拉回十來個學生，基本上沒人相信他說的，學幾年就才，學幾年就做，僅有的十來家愿意的，多半還是在打聽一日三餐的事是不是真的。

百姓何其愚昧，百姓何其可憐。

姬越認為與其一家一家上門勸解，不如強制招生，以前募兵的時候，也沒哪家是愿意的，習慣了就好了。

但周解不這麼認為，他不想讓這件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變天子強征，雖然對自己的能力到愧，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試一試。

姬越只得隨他去，但心里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周解辦不好這件事，就只能讓他擔一個監長的空銜，將實權給別人了，敬重周解不假，但同時也對國子監寄予厚，不可能為了周解一個人的堅持停擺。

第34章 兩個侍讀

天氣漸暖，姬越讓人整理了魯地士族那里得來的書籍, 由國子監的師長親自謄抄一份, 比起先前寒酸的藏書樓, 如今的國子監真正算對得起學的名頭。

狄仁杰難得有這樣直接接異世書籍的機會，幾乎每天都沉浸在各種珍貴古籍帶來的震撼里，也是通過書籍，他對這個世界的各項制度才有了一個深的了解, 以往覺得違和與不解的地方也都有了解釋, 最重要的是，這些藏書里還包括魯地士族記載的野史。

士族的野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要比正史還可信。

想要融一個地方, 首先就要了解一個地方的歷史和文化, 狄仁杰從原那里得到的信息量有限, 別說史書，就是普通的書都不多，而那些農夫百姓再怎麼旁敲側擊，至多告訴狄仁杰武帝乃至明帝朝的事, 這已經是很有見識的鄉老了，而作為一個想要為的士人來說，那就大大不夠了。

狄仁杰來到國子監這些日子, 在別人看來也許清閑的, 但對他一個前后只能數出四個帝號的異界來客而言, 在學者氛圍濃厚的國子監里, 堪稱步步為營, 很多他一知半解的事就絕口不提，除了和同樣話不多的周老先生能有點之外，和別人的關系都不深。

收不到學生的事，狄仁杰也是之后才聽說的，畢竟他出也不算低了，對于招生的事，他和姬越周解持的是同一種看法。

周解除了名聲不太好之外，他的學識超過很多一輩子守著祖宗藏書的士族宿老，以往招收學生也大多收的是像狄仁杰這樣的寒門子弟，偶有幾個普通學生，也都是像先前收留他的商人一樣有些見識又很聰明的學生，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五等民不比士族差，但事實證明，能像他一樣的人太了。

周解沒有放棄，又去了附近幾個村落，這一次干脆是被人抬回來的，腦門都被人砸出了。

國子監的一眾講師們起初義憤填膺，還吵嚷著要去告，也是和周解同行的差役解釋了一下，才都沉默下來。

周解去的前幾個村落還好，村民至多認為他們是騙子，抄起農趕走他們，但去的最后一個村落卻不一樣，一聽孩子的事，村民們眼睛都紅了，一下子起手來，后來誤會解開，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這個村子新年祭祖，被一幫不知道從哪流竄過來的盜鬼掠去了十幾個孩，報了至今沒有音信。

盜鬼就是俗稱的拐子。

姬越看過相關的案卷，深惡痛絕此類案件，過了的手，最低也是腰斬大刑，但基本上能抓住的都是人伢，也就是販賣孩的人，拐子是很難抓住的，因為各地信息不流通，拐子得手之后換個地方就沒人認識，將拐來的孩出手之后，拐子就如魚海，再也尋不到蹤跡了。

周解制止了差役和村民手，簡單理了一下傷勢，也沒為難那些愧疚的村民，帶著差役回到國子監。

這次出去，一個學生都沒收到，因為春耕到了。

眾人的心都很沉重，周解頭上還敷著傷藥，見眾人長吁短嘆的樣子，當即喝道：“昔日孔圣人周游列國，所遇之艱難險阻何止多我們百倍，吾等為圣人門生，陛下大恩，豈有畏難不上之理？”

有講師低聲說道：“陛下要萬世之功，何懼小節，就將那些學生強征來又怎地……”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解瞪了一眼，這時狄仁杰忽然開口說道：“不，正因為陛下要做的古往今來無人做過的事，才不能令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為笑話，百姓愚鈍卻又明，不識往后利益，只認眼下春耕，如此一來，只要許以切利益，事必然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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