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算？

平手？

箭已發出，蕭昶拉得弦，盛亓得箭。

百步之外，一舉擊中楊木最中央的標靶，箭頭在紅心，全場人都看呆了。

比試是一場彩的筆試，可這勝負……

在場沉默半晌，蕭昶才開口。

雙手抱拳，恭敬對盛亓道：“王爺技高一籌，下不得不服。”

他這意思很明顯，是想把比賽的鰲頭讓給盛亓。畢竟本蕭昶就是個拉弓之人，做到百步穿楊、調整準頭的人是盛亓。

誰想盛亓勾，淺淡笑道：“蕭太仆何必妄自菲薄，你能奪到弓箭，已是贏家。”

這話說得誠懇，卻蕭昶愈發到疑。

他就是再愚笨，也發現了，這盛亓再給他下套，在算計他！

這是為何？

兩個人分明是第一次見面，顯然，冥昭王并不喜歡他。

蕭昶再崇拜盛亓，倒也不是毫無自尊。

相反，蕭家哪個孩子不仰頭在京城做人？

所以就算是蕭昶，現在對盛亓也多了幾分戒心，皺眉道：“王爺謬贊，從一開始你就在讓下。”

要知道盛亓之前是赤手空拳應戰。

用雙手打一個拿劍的，到最后拔劍也不是朝著蕭昶這人，而是為了調整準心，比他放弓，這實在是有些侮辱人！

一籌莫展之際，觀臺上蕭茹瑾皺眉開口：“既然王爺與太仆推辭謙讓，難以讓人分伯仲，不如讓哀家跟陛下來商定，到底是誰贏了？”

聽到人說話，盛亓冷眸了一眼。

巧了，他便是這般想得。

點點頭：“尚可。”

蕭茹瑾同盛子恒商議了一會兒，又開口。

“昭王武藝和箭都是一絕，讓今日宴也如戰場那般驚險勝，眾人都贊嘆不已。只不過哀家聽聞軍營中的規矩，靶之人不重要，需要看中的還是誰拿得弓，每一把箭便是它的主人。”

“這麼來算，看來還是蕭太仆勝。”

沒想蕭茹瑾會這般偏袒蕭昶，在場人驚訝。

就算蕭昶是太后親兄長，親族之間是有偏頗，可這位是冥昭王啊！整個大漓掌管兵權的男人，蕭茹瑾真是膽大！不怕昭王生氣？！

然而盛亓沒生氣，手握玄鐵折扇，悠悠晃著，臉上表極為淡漠。

“可。”

又一句可，盛亓回到座位坐下，蕭昶也走了回去。

回到蕭茹瑾邊，他皺眉責怪自家妹妹：“娘娘，你這般做得不對，無論如何冥昭王是王爺，第一場的判決當是幫理不幫親。”

蕭茹瑾扯了扯角，無奈拍了拍蕭昶肩膀。

“放心吧，此事跟你想得不一樣。”

當是不一樣，男人不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眼前晃來晃去，拿的兄長玩弄，無非就是想脅迫。

今次可以跟蕭昶比弓難分勝負，可下次他生氣，想取掉蕭昶人頭亦是輕而易舉。

到男人舉中的威脅，蕭茹瑾暗暗拳，煩躁不已。

擔憂詢問蕭昶：“兄長，你沒傷吧？冥昭王可對你還做了什麼事？”

蕭昶笑著搖頭，拍了拍：“沒事，你當阿兄什麼人？雖武藝比不得王爺，但至也能算個練家子。他赤手空拳，不能打傷我！”

“就是……”

蕭昶忽然沉默，眼神悄悄看了蕭茹瑾一眼。

就是他覺得，冥昭王跟自家妹妹氣氛古怪，像是有什麼私。

這、不是他多想了吧？

蕭昶甩了甩頭，最終還是沒把心里的話問出口。

等第二比試，太監宣布規則。

要說第一百步穿楊是活活筋骨，這第二才是重頭戲。

除了蕭昶與盛亓二人比武搶弓，給宴會添了點看頭，其余人全都輕輕松松拿弓靶。

唯一的看點無非是沒人得比盛亓準，有得離靶子很遠，有得甚至到樹干上，異族來使看得啼笑皆非。

但第二用活人當靶子，便是軍營里才會有的懲罰游戲。

一般來說對逃兵用，別小看活人當靶，會給人帶來莫大力和張。

箭之人無疑了命的主宰者，他想哪就是哪，人靶的命全在他一念之間。

這一回仍舊是蕭昶與盛亓一組，是蕭昶主提議的。

他覺得冥昭王與自家妹妹有問題，他發現了，在觥籌錯上，這盛亓分明一直在看蕭茹瑾！眼神就沒移開過！

蕭昶當即覺得自己簡直是小聰明，說什麼也要和盛亓再次組隊。

蕭茹瑾勸阻不能，無奈扶著額頭再次對盛亓求饒：“……求冥昭王高抬貴手。”

這兄長，簡直是不要命也要吃下這個八卦。

所有人都以為盛亓與蕭昶組隊，定是蕭太仆為人靶。

這不廢話！鼎鼎大名的冥昭王怎麼可能會甘愿當那個刀俎上的魚？！

然而盛亓面仍舊淡得冰寒，收攏折扇，慢悠悠開口：“本王要讓蕭太仆箭。”

“……你說什麼。”

本來頭疼兄長的蕭茹瑾倏然沉下臉，皺眉看向盛亓。

“昭王，莫要胡言。”

“如何是胡言？”

盛亓笑了，嗤笑譏諷，“難道娘娘并不相信同胞兄長的箭？就在剛剛，蕭太仆可奪魁了。”

“冥昭王！”

若是沒有外人，蕭茹瑾定然會喊男人名字了，但偏偏是在大庭廣眾下，這男人竟然在這鬧脾氣。

是，蕭昶不算差，但萬一呢！

萬一他傷了，要怎麼辦？

蕭茹瑾臉有些白，寬袍下手指攥。

明知，男人這一出不還是苦計，不該擔心，但心不自覺有不詳的預。

不想讓盛亓冒險。

唯獨蕭昶表古怪，看了蕭茹瑾一眼。

“……妹妹，方才我從賽場上走下，沒見你這麼驚慌失措。”

蕭茹瑾無言，干脆招了招手，懶得跟盛亓掰扯。

算了，他要當人靶，就讓他當去！

是瘋了才擔心這麼別扭矯的蠻奴！

蕭茹瑾不再說話，盛亓與蕭昶進場。

挑選瓜果的時候，盛亓左看看又看看，最后選了顆葡萄。

這下蕭昶臉都白了，咽了口唾沫。

“王爺！這就沒必要了吧！”

他自信，不至于會讓盛亓傷，可是要是靶子是個葡萄……

沒指頭大的東西，你他怎麼！

盛亓眉微挑，看了眼蕭昶：“太仆，既然已經奪得一魁首，第二局也要贏下，這才算有始有終。”

“尋常瓜果沒多分數，唯獨葡萄小，堪得當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