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家世比不得蕭司空，家父祖父也沒有崔司馬聰慧，李家作為司徒能茍延殘至今，全靠我們李家人世代仰人鼻息。”

“從小父親教導我，蕭司空的兒、崔司馬的兒，都要討好歡心。”

李巖溪幽幽說著，眼神向琉璃鏡深。

在鏡子重重疊疊照出來他的影中，仿佛能看見什麼寶似的。

“我當是京中最優渥的紈绔子弟了，別家子弟都被父母訓著打著教好，偏偏我不用。父母日夜安我，生怕我比蕭昶或者崔玨厲害，怒到誰家利益。”

“崔玨擅文，我便再也不能讀正書，只能鉆研些機關算、奇門遁甲。”

“蕭昶擅武，我更是君子六藝都不得。這般長大，我李巖溪了京城最富有盛名的慫貨。”

“曾經我覺得當個廢也沒什麼不好，至家國安穩，李家也不窮。”

“直到有一天……我在學宮看見了你琴。”

那當是很遠的事了，李巖溪神飄遠，面上流出懷念之意。

“古人有云‘瑤姬桐梧，仙音繞玉弦。曼影隨風舞，雅韻醉知清。’”

“我李巖溪沒見過瑤池仙子，但我以為，那時剛及笄的蕭氏嫡，堪得仙人之姿一語。”

“時向你提親，所有人覺得我在犯蠢，唯有我知道，我曾真心心悅過你。”

“阿瑾，你是真不知曉我心意？”

……什麼玩意兒？

蕭茹瑾面難言盯著李巖溪，發現好似從未認識過此人。

“你現在表明心意，有什麼用？你總不能說與崔燕染在一起，也只是為了離我更近一些？”

誰想李巖溪肯定點頭。

“是，阿瑾。”

“……瘋了吧你？”

蕭茹瑾被氣笑了。

他以為在機關樓里面訴說衷腸很浪漫？

還是說會被他的所思所想，憐憫一個從小到大被權謀犧牲培育的假廢、真棋子？

若是蕭茹瑾是十五歲時懵懂的，可能還真會被蒙蔽，但蕭茹瑾已經快二十二了。

腹中懷有孩子，儼然是個母親。

從頭至尾都是李巖溪自己選得道路，沒人迫他，甚至同崔燕染有染，依舊是李巖溪的主意。

現在他說是為了蕭茹瑾，什麼意思？

自我和沒必要的犧牲有何意義？

蕭茹瑾只覺得惡心。

甚至同崔燕染，一回兩回識人不清，都撞在了渣男上。

蕭茹瑾寒著臉推開男人：“李司徒，木已舟，勸你收掉不該有的心思。”

“哀家是看在太妃產下先帝腹子的份上才放過你一碼。西翀來使說得對，誰規定人只能有一個夫婿？先帝駕崩一年，子再嫁亦是常事。”

“你是崔燕染的玩，哀家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你還想做其余手腳，別管哀家不客氣。”

蕭茹瑾冷笑，“你說得對，李家勢弱，現在你在哀家面前這般肆意妄為，不怕哀家揪著以下犯上的名義滅了李家？”

這般威脅，以為李巖溪會害怕，誰想男人只扯了扯角。

“想治下的罪，那也要娘娘有命能出去。”

剛說完，蕭茹瑾驚覺不對，往后退了兩步，可李巖溪已經按機關。

自上而下掉下一頭吊眼白虎，直直蕭茹瑾撲來。

“嗷——！”

“李巖溪，你！”

蕭茹瑾大駭，不可置信盯著遠的男人。

終于反應過來到底男人的話哪兒不對勁了。

他為何一直在說關系梨戲宮的事？

既然是李家修葺，他如此了解梨戲宮，怎麼不提前稟告里面機關重重！

不、甚至那從門墻部散發的迷香，不就證明是李家得手腳。

是李家人策劃了這場謀殺！！

蕭茹瑾幡然醒悟，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猛虎失去理智，張著盆大口就要咬斷人脖頸。

就在這時。

“蹬！”

刀刃刺的聲音，蕭茹瑾手拿棘琥珀，也準備殊死一搏，猛虎已經搶先一步被人隔斷頭頸。

咕嚕嚕……

腥濃的噴撒，濺滿蕭茹瑾全，跡劃過瓷白的臉頰。

從淋漓模糊中蕭茹瑾看見一人的影。

那般高大、稔、與眾不同。

是盛亓。

“盛景淮！”

蕭茹瑾驚，如同撲火的赤蝶投男人懷抱。

盛亓也抱著，語氣很沉，來不及讓蕭茹瑾看清臉，怒斥：“快走！”

不遠李巖溪也見到了這一幕，慍怒皺起眉頭。

“冥昭王，又是你！”

“蕭茹瑾，你真讓我失，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看不上任何人的瑤池仙，最后會跟一個蠻夷在一起！”

“但凡漓國人知道你這般丟漢人的臉，你以為蕭家還能安坐擁司空之位？！”

“不關你的事！”

蕭茹瑾憤恨，到懷中男人非比尋常熾熱，知道他儺反噬。

無心去追李巖溪，抱著盛亓先到一間廂房休息。

“沒事吧？”

放下男人，蕭茹瑾焦急捧著盛亓臉。

盛亓帶著的眼眸半瞇，大掌掐著蕭茹瑾脖頸，以一種暴躁又無奈的語氣質問：“你為何會進來！”

蕭茹瑾倔強著盛亓，冷笑譏諷：“你都不要命了，我要什麼？”

“既然在這個獵場里已經有九離大陸最覬覦的盛族皇室兩條命，不如再填一把火，加上我蕭茹瑾的命，何如？”

“蕭茹瑾！”

盛亓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也是頭老虎，把人拆之腹。

“你這個瘋子。”

“瘋子怎麼了？你是瘋子，李巖溪也瘋了，大家都一起瘋才好。”

蕭茹瑾二話不說，先用棘琥珀割破盛亓手指，為他解毒。

做完這一切，才問：“現在可清醒了一點？進殿后我便聞到了碧荊芥的花香，盛景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放了后男人意識清醒了很多，至抖雙手不會真的想掐死蕭茹瑾，或者說強上了。

沉默一會兒，盛亓冷冷看了人一眼。

他為何要回答？

說起來，兩個人不是在吵架麼？

像是忽然記起了這件事，盛亓理了理領，躲過人的。

廂房暫且安全，里面就是一間普通的茶室，有桌椅、床榻，甚至一盅上好的雨前龍井，顯然是供貴人樂的地方。盛亓起盯著龍井茶也不看蕭茹瑾，輕呵道：

“太后娘娘確定是想過問臣的況，不是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