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氏笑道:“那你這次可得多住些日子。”
蘇靜云笑著沒應聲。
諸葛氏見狀,也不再提這茬兒,轉頭命人傳菜。
……
相爺這一日回來得晚,太夫人便讓蘇靜云先去歇著了。
等到兩人歇下,太夫人慨道:“我也不知放云丫頭走是對還是不對。往日,在我邊兒,可沒這般開心,我今兒瞧,眼睛里頭都堆著笑。”
相爺道:“云兒只是看得通罷了,為嫡,應有嫡的儀態;做回農家,又有農家的瀟灑。這是好事,是夫人教導有方,怎的還愁起來?”
太夫人笑了:“左右都是你有理。”
靜默片刻,相爺緩緩道:“今兒看皇上的意思,怕是要給六殿下指婚。”
太夫人心下一跳:“瑤妃遞了帖子要我宮一敘,莫不是又打起云兒的主意?”
相爺略一頷首:“十之八.九。”
“那怎麼行!就六殿下那子骨兒……”
相爺道:“殿下這次回來,太醫院請了脈,都說子骨兒康健不,我今兒也瞧見了,氣倒是不錯。”
太夫人還是不愿:“底子太薄了,就算好轉,那也差了常人許多。”
“誰言大夫收了云兒當徒弟呢,將云兒指婚給六殿下,就不怕言大夫不治他。”
“這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太夫人嘆氣:“云兒怎麼就這麼命苦。”
相爺道:“到也未必,六殿下此人,心倒是不錯,若言大夫當真能治好他,那便是云兒之福。”
太夫人沒再吭聲,就憑六皇子先前那將死之相,想要治好,難于登天。將云兒指婚給他,分明與沖喜無異。
……
夜里,蘇靜云留宿在太夫人這邊兒,住的仍然是往年一慣住的那個院子,伺候的也是以往那些人,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又好似上一世的景重現。
蘇靜云卻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上一世,被太夫人留在小院里,雖面上不顯,心底卻帶著忐忑和迷茫;這一回,卻住得很坦然,因為已經有了底氣,有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來相府,是因為念太夫人的恩,來探太夫人。而不是如上一世那般,全倚仗太夫人生存。
夜深人靜之際,青檸輕聲嘀咕道:“小姐,我今兒差點兒就說錯話,幸虧竹姐姐掐了我一下。咱們不過才離開三個月,我卻覺得好似過了三年。”
蘇靜云道:“習慣了自由安逸,自會覺得閨門深重。”
青檸偏過頭:“那小姐是喜歡哪種生活呢?”
蘇靜云搖頭輕笑,過什麼樣的生活哪由得喜不喜歡呢?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突然傳來靜,青檸過去開了房門,就見蘇婉若拎了個食盒進來,得意地沖蘇靜云挑挑眉:“今晚咱們要秉燭夜談,誰睡著誰是小狗!”
蘇靜云看著擺的折痕,捂輕笑:“你又是溜出來的?”
蘇婉若瞪了一眼:“知道你饞,還順道去了趟廚房。”
青檸給們泡了壺花茶,便去外間兒守著了。
“快跟我說說,你離京之后的事兒,看你這小臉兒圓乎的!”
蘇靜云沒法子,只能大略說了,卻掩去了六皇子的事兒。這也是太夫人白日里吩咐的,六皇子養病是大事,不能傳開。
“你這傻福氣!居然給你遇著個會各種吃食的神醫!還收你做了徒弟!”蘇婉若嘖了一聲:“你可要好好學,將來我這子就靠你了。”
姐妹兩笑著打趣了幾句,蘇靜云問道:“京城里有何趣事?”
“最大的樂子就是金家咯!”蘇婉若知道蘇靜云對金恒一直不冷不熱,這會兒說起來也沒顧忌:“金家想退親,又怕得罪了咱們,也不知怎的就跟四房搭上頭了。跑去太夫人跟前兒說金恒喜歡的是蘇雅文,是這當娘的弄錯了,太夫人當場翻了臉,要把人趕出去。還是綺嬸娘心,親自送走的。”
蘇靜云尚不知還有這一回事:“我給祖母添麻煩了。”
“這哪兒能怪你啊!你說他們,退親就退親,還非得做出一片深的模樣!惡心誰呢?”蘇婉若道:“我當時知道后,心里那一個氣,就讓一言替我揍金恒一頓出出氣。”
“他那是一言哥哥打折的?”
蘇婉若道:“不是,一言還沒找著合適的機會下手呢,他已經被人給打折了。真是大快人心!”
“說來也怪,金恒被打那晚,一言也在。他看著金恒從酒樓里醉醺醺的出來,以為他會直接回家,正打算趁著天晚把人攔著揍一頓。沒想那馬車半道兒拐去了勾欄院。他是被人從側門扶著進去的,沒多久就里頭就鬧起來了,再后來就說他被人打折了。”
蘇靜云暗想,莫非是相爺心里不平,替出氣?可這行事風格又不像。
蘇婉若左右看看,低了聲音湊到蘇靜云耳邊道:“我本以為這事兒是祖父安排的,可一言說祖父出手,必不會留下這許多破綻,也不會這般鄙,我想想也是。就不知道金恒又得罪誰了。”
“不管是誰,總歸跟咱們沒關系。金恒到底是金家的嫡長子,若一言哥哥打了他,難保不會惹上麻煩。”蘇靜云拉了蘇婉若的手:“我的好姐姐,我知你心疼我,可以后莫要再這樣了。萬一惹出什麼事來,你我如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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