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我能救你”,在嘈雜的聲音中,并不尖銳,可極教人信服,一瞬間有穿力地進到南柯的耳中,下意識地收住手。
然而下一刻,一個結結實實地重擊,南柯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撲通!”
死一般的寧靜。
尹明毓眼睜睜看著巖峻將南柯撲進溪水,表空白。
就……在溪邊……也是極有可能發生這種意外的……吧?
其他人也是反應不過來,全都忘了言語。
而南柯毫無防備,水瞬間沒過頭臉,窒息和恐懼讓力掙扎起來,“救……咕嚕……救我……”
只是沒有辦法承日后的種種煎熬,如果有一希,其實沒那麼想死。
“救命……”
巖峻頭撞在石頭上,暈眩之中,忽而聽見南柯虛弱的聲音,一抬頭就看見人在水里撲騰,心中一急,“南柯,我來救你。”
便跳進水里。
溪水能有多深,也就比膝蓋高幾寸,他本就暈頭轉向站不穩,一跳進溪水里,腳下一,又將好不容易坐起的南柯按了進去。
尹明毓一臉的一言難盡,實在看不下去,閉眼。
旁邊馬上,銀兒齜牙咧:“咦——”心疼南柯。
溪水里,巖峻急慌慌地起,發現溪水很淺,連忙去扶南柯。
南柯渾都,長發水藻一樣在臉上,如同水鬼出水一樣。
嗆了一肚子水,邊咳邊狠狠地推開巖峻。
巖峻自知理虧,蔫頭耷腦地跟在后上岸。
南柯淋淋地坐在石頭上,渾都在滴水,緩了緩神,抬頭看向在場除以外唯二的兩個子上,最后和尹明毓的視線對上。
尹明毓瞧一狼狽,卻沒了先前的赴死之志,忽地輕笑。
原先想,世道如此,一人力微,本改變不了什麼,所以只管自個兒快活,只顧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但快活,卻只敢繁華,不敢見疾苦,始終放不開。
可何必放不開,何必無法面對心深的自己?
尹明毓本來就不是圣人,沒存了高志去改變世道,憑本事自己一點點爭取到的日子,當然能夠心安理得。
就是好吃懶做、貪圖樂,但真的走不敢的地方,才真正的豁然開朗、心無雜念。
像這姑娘,本不想走絕路,尹明毓只要稍稍抬手,就能幫,與世道何干?
到了,想管閑事就管閑事,不到,想無所事事就無所事事。
既未行惡事,不必惡果。
問心無愧,何必苛責?
人始終是在變的,在變得更好。
嶺南這一遭,實在不白走。
尹明毓眉目舒朗,眼神清亮而堅定,看著南柯,一字一句道:“我能救你。”
南柯仰頭不甚看得清的臉龐,卻因為的眼,晃了神,“你如何救我……”
尹明毓悠然一笑,隨即正道:“這些南夢族人,驚擾、冒犯于我,全都拿下,回州衙,由刺史大人置!”
話音一落,邊護衛一聲信號,周遭便涌出數個護衛,頃刻間長刀便架在這一眾南夢族人的脖子上。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尹明毓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淡淡地說:“我行二,京里稱我一聲尹二娘子,在這南越,倒是沒什麼名氣,就刺史夫人吧。”
“刺史夫人?!”
“刺史夫人?!”
驚異之聲從兩個方向傳來,一方南夢族人,一方巖峻、南柯。
而巖峻的聲音格外夸張,瞠目結舌地著尹明毓,“你、你不是金兒姑娘嗎?”
尹明毓瞥了他一眼,懶得回答他,收回來便命令道:“捆起來,帶走。”
一眾南夢族人剎時慌,老人呼喊:“我們什麼都沒做,你怎麼能捆我們?”
“做沒做,是你們說了算的嗎?”尹明毓忽然抬起手,扶著頭,向一側歪倒。
銀兒的馬離極近,瞬間配合,扶住,焦急地驚呼:“夫人!夫人!您怎麼了?您沒事兒吧?”
尹明毓靠在上,虛弱道:“他們嚇到我了,吵得我頭疼,嘶——疼得厲害……”
銀兒一聽,怒視南夢族人:“你們膽敢沖撞我們夫人,罪不可恕。”
南夢族一眾人:“……”
京城來的刺史夫人……當眾訛人?不是說中原來的人一個個都最看重面,端架子嗎?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不可置信,謝家護衛已經了草繩捆上他們的手腕。
倒是巖峻,瞧著這出其不意的作態,忽然生出幾分傷其類之。
尹明毓裝了一下下,都不肯再裝第二下,便坐起。
所有南夢族人全都束手就擒,護衛請示,“夫人,回去嗎?”
尹明毓坐在馬上,沒言語,須臾之后,道:“將人帶到溪邊。”
護衛們不明所以,但十分順從地照做。
尹明毓下馬,銀兒眼睛一轉,便跟著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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