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條是張新民律師發的。

【提議：聚餐】

茍主任：【這周末本律二十八大壽，現決定改慶祝會，滿足各位大吃一頓的需求，照例由咱們最敬的鄒律提供經費，地點，你們定】

這下，滿屏刷得更加歡快了，從吃什麼到那天穿什麼，消息得幾乎看不清。

與此同時，辦公室一片靜謐。

鄒言站在百葉窗前，將外面的場景盡收眼底。

那個人在角落里，眉眼抑不住地含著笑，不知看到什麼，出期待地表。

他握手機，心里又疼又，像有一百只螞蟻在爬。

這種時候，他應該說點什麼，提醒眾人別忘了繼續排斥。

然后發條私信，著主承諾，絕不會去參加什麼聚餐。

慢慢地，這世上沒有人會記得，沒有人再向示好。

如履薄冰，孤立無援。

最終，只剩下自己可以仰，可以倚靠。

就像關在籠子里的小寵，這輩子，只有一個主人。

當初，之所以同意出來，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也一直是遵從心。

可為什麼，此時此刻，心明明還在蠢蠢，卻不愿執行了？

嗡。

【在干嘛，群里都決定好了，就等你回話呢】

他垂眼，重新看向手機屏幕，只見最后幾條是眾人詢問姜海意見的，還特地艾特了。

【沒問題，我都可以】

隨和的回答，再次得到了眾人的調侃和笑鬧。

像是籠罩的霾，被很努力的風，給悄悄吹走了。

鄒言閉了閉眼，手一，兩個字發了出去。

【批準】

星期日，沒什麼，風也很冷，但顯然無法阻擋大家火熱玩的心。

小廣場集合的時候，姜海走到茍子鑫邊，拿出一只的包裝盒，淺笑道：“茍律師，祝你生日快樂。”

茍瞪著那禮，張大了。

沒等他開口，旁邊有人大笑著拆臺道：“不是吧小姜，你還真信他的瞎話啊，咱們茍主任去年就芳齡二十八了，再說了，要真是生日，他也不好意思讓鄒律出錢啊！”

“嘖嘖，可想而知，茍主任您在小姜心目中，臉皮已經厚到堪比城墻了！”

姜海抿著笑。

“去去去！”茍子鑫非常沒有形象地抬腳去踢人，“遲到的生日祝福不行啊，作為回禮，改天我單獨請姜助理吃頓大餐，沒你們的份兒！”

說完，他手去接，沒想到突然被另一只手截了胡。

兩人一愣，齊齊抬頭去。

“老鄒，那是我的禮！”

鄒言掂了下盒子，淡淡道：“今天是我買單。”

“哎，你……”

茍子鑫意思意思鬧了幾句，告訴姜海回頭一定會搶過來，還很客氣地道了謝。

“沒關系的。”

甜甜笑著，當對方轉過去的時候，表一下子落寞下來。

等了會兒，見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上了，悄悄挪到鄒言邊，支支吾吾道：“那個禮比較適合茍律師，能不能……”

“不能。”

咽了咽：“我知道你想難為我，讓我當眾難堪，我不會反抗，但茍律師一直照顧我的，又是你的好朋友，所以這次可不可以……啊！”

腰側被掐住，猛地往旁邊一拉。

一陣天旋地轉后，姜海被在角落的廣告牌上，后不足兩米遠的地方，同事們正聊得熱火朝天。

“不是說我，敬我，滿心滿眼都是我嗎？”修長的手指住下頜，干燥的指腹輕輕挲過的，男人俯湊得很近，嗓音低沉，似人在呢喃，“那為什麼，我都沒有的東西，別人會有？”

“你……你……”姜海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下意識想瓣，又怕到對方的手指，弄臟了他，只能克制著，暈暈乎乎地問道，“可你想要嗎？”

“不想。”毫不遲疑地回答，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戒律。

低垂的眼眸里流轉著晦暗不明地，鄒言盯著近在咫尺的臉龐，一字一頓道：“但你必須給。”

怔住，呼吸都不由地停頓了。

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在那雙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某種緒。

像是冰上起了火，令人眼球發麻，不敢直視。

但再看第二眼時，卻又只剩下一片冰面，冷得刺骨。

“我……”

“鄒律！人都齊啦！”

聽見腳步聲，姜海一驚，顧不上許多，用力掙開鉗制，然后慌不擇路地一矮，從廣告牌與墻面之間的隙鉆了出去。

小趙小跑過來時，看到鄒言一個人站在角落里，不到有些奇怪。

他特意掃了兩眼廣告牌，遲疑道：“鄒律，您……有恙？”

那藍的海報上赫然寫著：男人有苦不能言，請到XX男醫院。

鄒言：“……”

聚餐很順利，結束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醉了，就算沒醉，也多有點微醺。

不過一屋子的律師，早就考慮到了這種況。

一個電話，預定好滴滴和代駕們各司其職，把喝嗨的眾人分別安全送到家。

在場只有兩個人滴酒未沾，自然而然待到了最后。

外加一個走路打晃，但堅持自己沒醉的茍。

“不要代駕……我的小老婆，怎麼能讓陌生人……”

鄒言一把扶起幾乎要到地上去的好友，眉頭皺到打結：“那就給你輛車。”

“不行！”一只手舉高用力擺了擺，“我不喜歡坐別人的車……嗯，包括你的車，誰知道你什麼時候發瘋，唔，不坐不坐……”

鄒主任現在就想發瘋。

平時去酒吧時，通常喝到一半，到了人環節，他就會提前退場。

至于應酬的時候，茍子鑫一般比較自律，從不會把自己灌醉。

今天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張新民帶了瓶好酒。

好友這副模樣，他倒是第一次見。

并且決定，絕對沒有下一次。

“要不我來開吧？我開車比較慢……”姜海話道。

沒等鄒言開口，茍就閉著眼睛了起來：“好！小姜開！”

“……”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這人是在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