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陸茂筠毫不掩飾自己被爽到的神，悶笑了兩聲，道，“既然鄒律親自過來，那正好，先口頭辭個職，如果需要書面文書，回頭再給你補上，至于經濟補償金什麼的，有你就讓財務打到卡里，沒有也無所謂，其實就算小一輩子不工作，我也養得起。”

青年說話的時候，姜海一直在悄悄打量那個陌生的男人。

長得是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面相也不兇惡，十分地斯文矜貴，只是有些高冷。

但不知道為什麼，打心眼里到害怕。

或許比害怕還要復雜點，一及那雙狹長的眸子，就很想找個地鉆進去，又難過得想哭。

這種覺從未驗過，連帶著腦后的傷口開始作痛。

眉頭剛皺起，幾乎是同一時間，對方倏地站起，大步走近，姜海嚇了一跳，顧不上疼痛了，本能地直往后。

“你想干什麼！”陸茂筠張開手臂擋在前面。

冷冽地目，從攥著青年袖的細手指，移到那雙滿是驚惶和防備的圓眸上，鄒言終于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場作戲。

這個人，對姓陸的滿心信任。

對自己，卻是到害怕，甚至還有一厭惡。

荒謬。

簡直荒謬極了。

他閉了閉眼，長吁口氣，盯著陸茂筠的胳膊，低垂的眸底燃起快要掩不住地暴戾。

折斷它，只需要兩秒。

兩秒之后，姜海就會明白，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陸家這個廢，本阻擋不了他。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嗚……”

細微的聲音傳耳中，敏銳地視線捕捉到人眉間那抹越發加重的痛苦神。

剎那間，有什麼東西像水般退去了。

他松開握的拳頭，后退了兩步，又變回那個冷靜自持的鄒律，淡淡道：“好好養傷，改天再來看你。”

說完，推門離開。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連陸茂筠自己都沒想到，這場局面會結束得這麼快。

他還以為，以對方的事手段，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咳咳……”

劇烈地嗆咳在后響起，他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回頭一看，姜海臉蒼白，滿頭的冷汗。

“小！你、你怎麼啦！”

“頭……頭疼，惡心……”

“你、你快躺下，我這就去找醫生來！”

病房，陷兵荒馬。

走廊盡頭的拐角，一道影立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半個月后，京市下起了冬后的第一場雪。

也就在這一天，姜海可以出院了。

“要不，還是再等兩天吧？外面地上那麼厚的雪，我擔心你……”

“沒事啦，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我就算現在再摔著，都不會裂開。”晃了晃腦袋，打趣道。

陸茂筠沒辦法，只得同意：“行，那待會兒你先到車里去坐著，我辦完手續就來。”

“好。”

這一趟住院，前前后后也置辦了不東西，陸茂筠那輛小奔馳本裝不下，干脆包了輛商務車，這樣既穩當，又寬敞。

“深灰的，車牌是京……”

醫院大廳里人特別多，陸茂筠只能隔著人群大聲叮囑。

“我知道啦！”

姜海揮了揮手，往外面走去。

穿得多，走路又慢，乍一看，像只搖擺的企鵝。

不過在這種地方，倒不算奇怪，畢竟旁邊還有不拄拐杖坐椅的。

一路搖到大門口，一抬頭，一輛深的商務車就停在面前。

豪華氣派，像是陸茂筠的風格，而且看那樣子，顯然就是在等人的。

姜海懶得繞到前后去看車牌了，走上前，敲了敲茶的玻璃。

電門緩緩敞開，稍稍探進頭，禮貌問道：“師傅，訂車的人姓陸，請問是不是你這輛？”

駕駛座的男人戴著鴨舌帽，聞言沒開口，只輕點了下頭。

不疑有他，道了聲謝后，鉆到最后一排坐下。

果然還是會暈。

這冰天雪地加上一路擁，耗費了不力，一到舒服的真皮椅面，便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開始昏昏睡。

察覺到車晃后，也沒怎麼在意。

緩了好一會兒，終于好了些。

悠悠地睜開眼，發現窗外的風景在飛速往后掠去，便下意識地喚了聲茂筠。

沒有任何回應。

車只有輕音樂在流淌，著詭異地靜謐。

忙坐起，急切地搜尋。

空無一人，寬敞的車，只有自己。

哦對，還有一名司機。

“師傅，我朋友呢，還有一個人沒上車，你快點回去……”

忽然，姜海又意識到一件事，行李什麼的也并不在，說明這本就不是陸茂筠訂的那輛車！

“停車！你快停車！”

扶著椅背，搖搖晃晃想站起，一道有些悉地冷漠嗓音傳來：“不想再次磕破你的腦袋，就給我坐下，系好安全帶。”

司機偏過頭，鴨舌帽檐下，是冷峻的側。

“你……”圓眸頓時瞠大，想了好半天，才從混沌的腦子里翻出一個人來，“你是那個姓鄒的主任律師，我的……前任上司？”

“怎麼，才十幾天而已，就不記得我了？”

這句話，聽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出于禮貌，姜海忙委婉地解釋道：“抱歉，這段時間我的記確實不太好，以前的事還沒完全捋清楚，所以……”

“那你為什麼會記得陸茂筠。”

很自然地說道：“我們認識三年多了呢，當然記得。”

“可你認識我——”

“什麼？”

后視鏡，反出一張滿是茫然的臉。

鄒言握方向盤，結滾。

“沒什麼，不過你在我邊工作了那麼久，我怎麼不知道，你已經訂婚了。”

姜海愣了下：“可能……是我沒提過吧，畢竟，只是很普通的私事。”

“你們不錯，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莫名察覺到一危險，同時也覺得對方似乎管得太寬了，于是沒有給予回答，而是口氣強地要求道：“鄒主任，很抱歉我上錯了車，還請你先把我送回去，我未婚夫現在肯定很著急，你——啊！”

車速突然提升，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回了座椅上。

低沉地嗓音再度響起，比剛才更加冰冷：“我說過，系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