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溫云虹手底下，豢養的狗。

這段時間以來，他到底還是放松了，以為放個目標出來，就能混淆視聽。

卻忘了，不會的是死，引不起那群狗的興趣。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為什麼還是要他，為什麼他想要的東西，永遠會為那個人的籌碼。

他握方向盤，手背連著整條胳膊，青筋畢現，卻克制著沒有發出任何靜。

半分鐘后，鄒言踩下油門，以正常的車速，駛離了停車場。

六點，夜幕降臨，街道上的燈逐一亮起，熙熙攘攘的人群談笑著走進演出大廳。

后臺化妝間，姜海一白的紗，正坐在鏡子前，給自己盤頭發。

這幾年，一直留的是短發，不知道為什麼，前段時間竟沒有去修剪，現在天越來越冷，也就任其發展了，現如今已經過了肩膀。

“姜律師今天好漂亮呀。”

“哎呀，人家本來就漂亮，這一打扮更是不得了！”

“言鑫和天宇合作的節目，覺應該是今晚最大的看點了。”

“可不是嘛，我行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原來鄒律會彈鋼琴呢。”

“別說鋼琴，他啥時候在這種活上過臉呀，這次可真是有夠特別的……”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姜海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覺得盤得不夠好，又拆了下來，準備重新盤。

這麼做也不是為了討好誰，無愧于心的同時，不想為別人的拖累罷了。

面上義正言辭，可心里面某個的角落卻在悄悄想象著。

同一片舞臺，完的配合，在眾人面前一起接掌聲。

就像是電影里的場景，男主角并肩而立，看上去是那麼的好，那麼的……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這時，包里的手機響了。

“姜律師啊，實在抱歉，我剛接到通知，說你的這個節目……被砍掉了，不過上頭說了，知道你這段時間練習得很辛苦，最后也會頒發一個獎項給咱們所，哦對了，你還有個人獎金呢……”

呆住，此時此刻哪里還關注什麼獎不獎金的：“是整個都砍掉了嗎？那言鑫那邊……”

“哦，倒也不是，但你也別想太多，畢竟這能打的節目其實真沒幾個，鄒主任難得上臺，就算為了他們所自己的榮譽，在有更好選擇的同時，肯定是……咳，不是說你跳得不夠好啊，但和專業的比，到底還是差一點的，再說了，那是人家未婚妻，有基礎在那兒，配合方面自然要比咱們這種外人來得……喂，姜律師，你還在嗎？”

掛斷了電話，垂下手臂。

“哎，你們聽說了嗎，那個節目改啦，跳舞的換了鄒律的未婚妻，據說是個千金大小姐。”

“姓白是嗎，我看過演的小網劇，可如果家底真的好，男朋友又是鄒律，為什麼會出來拋頭面，關鍵還不溫不火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那玩票，單純出來驗好的，鄒律不攔著，說明是尊重人家……”

這時，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句：“臨場換人，姜律師練了那麼久……算什麼啊？”

頂著一道道關注的目，姜海站起，微微一笑。

“一個節目而已，我們所主任都不在意了，我有什麼可在意的，坐在臺下欣賞，不是更舒服麼。”

說完，隨手取下剛上的裝飾，甩了甩半長的烏發，拎起包，施施然地走出了化妝間。

走廊上，三五個人簇擁著談笑道：“下一個節目，是言鑫的主任律師，真新奇，而且聽說啊，伴舞的還是他未婚妻呢。”

“夫妻檔，這麼浪漫啊。”

“走走，吃一把狗糧去！”

過道的窗戶沒有關，一陣凜風吹來，揚起擺，吹了發。

著上的溫度在一點一點流失，姜海吸了吸鼻子，挲了下潔的手臂，抬腳匯人流中，一起來到了舞臺的等候區。

節目已經開始，燈由暗漸明。

隨著鋼琴曲地緩緩流淌，一道纖細地姿輕盈地舞起來。

雙臂若無骨，步步生蓮般起伏。

宛如林間小鹿，又似花叢中的蝶兒。

每一個轉和跳躍，都剛好踩在節奏點上，與背景樂相輝映。

是無論怎麼加倍努力，都達不到的高度。

姜律師練了那麼久……算什麼啊？

這句話再次在腦中響起。

是啊，也很想親口問一句。

這麼久的陪練，到底算什麼？

既然有了如此合拍的未婚妻，為什麼還要再來招惹？

做這種不道德的事，背叛了兩個人，欣賞淪陷，自己置事外……真的，很有趣嗎？

臺下傳來雷鳴般的掌聲，男人攬住年輕人的腰，一起謝幕。

明亮的束灑在他們上，與姜海想象的畫面吻合。

只可惜，其中一個主角，并不是。

出了大樓，天已經黑了，不過繁華的都市并沒有黑夜的恐懼，尤其是近期，新布置的燈帶將這座城市照得亮如白晝。

遠的山上，還有煙花在綻放，渲染多姿。

姜海走在大街上，肩而過的人們歡聲笑語，一張張臉上都洋溢著對新的一年的期待。

直到拐進一條小巷，有家小店，里面飄出了一首老歌。

“我知道你很難過，的付出不是真心就會有結果……”

溫涼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了滿面。

凌晨兩點，東南部邊境。

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賭場，正常人睡的時間，卻是它們最喧鬧的時刻。

某家賭場二樓，VIP休息間。

剛剛結束了一場豪賭，贏的那方得意洋洋，欣喜若狂，拍著桌子道：“三，愿賭服輸，江北的那塊地，是我的了！”

鄒楠坐在寬敞的金絨沙發上，他叼著煙，偏頭湊近遞上的打火機，點燃了，深深地吸了口，吐出一串煙圈，笑道：“憑什麼？”

中年人沉下臉：“你什麼意思，想耍賴？別忘了，這是誰的地盤！”

“呵，如果藍哥知道你出老千，你猜，他會站在哪一邊？”

“誰出老千了，你他媽別含噴人！”中年人眼中劃過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