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林臻沒開口，卻在心里面默默道，不會的。

爸爸本不喜歡他，弄不好，到現在都還沒發現他的失蹤呢。

不過……

他微微抬起頭，看著人的側臉，忍不住湊過去，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輕蹭了兩下。

“嗯，他會來的。”

會來救你的。

一大一小偎依在一起，再度被顛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度醒來時，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依稀可見遠一無際的海平線。

“待會兒就要上船了，后面那的怎麼辦？”

“不得不說，有在，那小孩一晚上沒哭鬧過，要不要帶走？”

“你傻不傻啊，送上船就沒我們什麼事了，隨他怎麼鬧騰去，但要是被老板知道，咱們抓個小孩還拖泥帶水的，辦事不利落，下場恐怕……”

“那你說怎麼辦？”

“這附近還有住家，不能扔，等再開個幾十公里，前面有個地方做海崖，到時候往下面一推，是生是死，就看的造化了。”

“我看行……”

懷里的人抖了下，姜海手指輕抬，拍了拍，以氣音道：“待會兒，按我說的做。”

“嗚嗚……好疼，我肚子好疼啊……”

鄒林臻在座位上蹬打滾，又哭又鬧，吵得整車的人眉頭皺，一副不了的樣子。

“喂，那個的，趕讓他閉啊！”

“人家肚子疼，這我怎麼哄啊！”姜海沒好氣地回道。

“為什麼會疼啊，那你就想辦法讓他不疼！”

“小朋友肚子疼的原因有很多種，可能是著涼了，也可能是昨晚吃了什麼不衛生的東西……”

“干，我就說昨晚的鹵味不干凈！那現在怎麼辦？”

“去醫院吧，小孩子的病不能拖……”

聽了這話，其中兩人有些遲疑，但被開車的司機一口否決掉。

“不行，太浪費時間了，你讓他暫時忍一忍，等到了地方，會有最好的醫生。”

姜海自然是沒指能去醫院，的目的是退而求次的第二個提議。

“那不去醫院，總得讓人家蹲個廁所吧？可能就是單純的肚子疼，小朋友的自控能力不是很好，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

小林臻立刻配合著囔了起來：“我要拉粑粑……”

“老黑！快快停車，別真拉車上了！”

一陣大呼小后，車輛靠邊停了下來。

旁邊是片林子，姜海抱著小男孩往里鉆。

“哎哎，就這兒，不準再往前走了！”匪徒兇狠地警告道，“弄完了就趕過來，別想玩什麼貓膩，否則要你好看！”

“知道了，不敢的。”很溫順地應聲道，與起初發狠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人總歸是有迷的，尤其是姜海這種外表漂亮又弱的。

“哼，諒你也不敢。”

撂下這句話，一臉嫌棄地表，快步走開。

他們有信心，這天剛亮的時候，人和小孩不可能敢在荒無人煙的樹林子里跑，何況不遠就是個斷崖，想跑也跑不了。

于是三個人連著司機，都站在馬路邊上，開始吞云吐霧。

這讓原本打算翻山越嶺的姜海，臨時改變了注意。

拉著小男孩，并排靠向樹，鄭重道：“從現在的況來看，他們的目標是你，你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歹徒的想法有多變，我不放心丟下你一個人自己逃，可跟著我，也不一定比留下來安全。”

“尤其是我眼下有了新的打算，我想去奪那輛車，那麼危險或許會翻倍，你有兩種選擇，躲在林子里，等著我甩開他們，回來接你……”

“我選第二種。”鄒林臻毫不遲疑地打斷，烏黑的圓眸里閃著看不懂的微，“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想跟著你。”

“……好。”

“小孩子就是麻煩，以后我要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就丟回老家去，莫挨老子。”

“哎你們說，老板為什麼咱們擄這孩子啊，另外……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孩子和老板長得有點像？”

“確實啊，該不會是……”

“不可能吧？要真是自己的種，能隨咱們這麼折騰？”

“嗤，有錢人的世界，你們不懂……”

幾個人正聊得起勁兒，老黑的突然了耳朵，警覺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啥聲音啊，這荒郊野外的，別人嚇人。”

“不是，怎麼好像是……草！那臭婊子把車開走了！”

“干，快追！”

車是手擋的，但姜海毫不怵，努力穩住有些發抖的手，切換著離合和檔桿，盡可能快的加速。

幾個男人跑得很快，幾次都差點爬上車了，被一個擺尾，又甩了下去。

漸漸地，終于拉開了距離。

鄒林臻著車窗往后看，看到三個力急追的人，慢慢變了三個小黑點，直至完全看不見。

小男孩難得地喜形于，拍著手高呼道：“太棒啦！”

姜海也出了笑容，緩緩地松了口氣。

這時候，才發現，后背已經一片冷汗，淋淋的。

“快坐好，把安全帶系上。”

說著，手去幫忙，剛扣好，忽然聽到前方原來一聲呼嘯。

抬頭一看，一輛大卡車迎面而來。

呯！咚——

方向盤一歪，車狠狠地撞上巖石，順著坡翻滾了下去。

尖銳的耳鳴及滿眼的恍惚中，姜海約約聽到了一聲哭喊。

“媽媽——”

六點半，鄒楠正在他那張超Size的大床上睡得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地敲門聲，又急又，跟催魂似的。

他咒罵一聲，披著睡袍下了床，拉開門，揚起手啪地一下給了對方一個耳。

“你他媽不知道規矩啊！”

鄒三好賭，尤其半夜玩，一向是個夜貓子。

三四點才睡的人，六點被強制開機，別說扇耳，要是他現在手上有把刀，都會毫不遲疑地捅下去。

手下抱著頭，巍巍地解釋：“老、老板，有人指名道姓的找您……”

“找我你就來敲門啊！一年到頭找本的人多得跟牛一樣，每個都見，那得排到明年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