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沒再多說什麼，低頭開始夾菜。

吃到四五分飽，擱下筷子，道：“文件拿來我看一下吧。”

“哎，不急……”

“拿來吧。”

知道，如果自己一口不，以對方的格，肯定不過意。

而作為律師，要分得清主次，永遠以當事人的事為重。

蔣燁又笑著推了兩句，才從包里拿出一只文件夾。

“你跟我提過的，我都已經打印出來，整理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回頭我跟阿強他們說，讓他們立刻寄過來！”

“嗯。”

姜海讓服務員撤掉一部分碗碟，干凈桌面后，慢慢地翻看起來。

人一旦開始工作，臉上的和便會立即退去，換上認真嚴肅的神，有種獨特的魅力。

蔣燁借著喝茶的作，不斷地瞄。

這兩年，他拼了命地斗，總算闖出了一點點就。

雖然小包工頭這個職業，和律師比起來，不夠好聽。

但掙錢方面，應該相差不大。

他總算有這個底氣，站在對方邊了。

這次過來，一方面，確實是急需幫忙，另一方面，也是想試探一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

“問題不大。”姜海合上文件夾，眼中漾起篤定的神采，“確實不需要開庭，今晚我就能把相關文書寫出來，明早給你，發給對方，相信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了。”

蔣燁慌忙收回視線，掩飾般大聲道：“真的？那太好了！”

引來四周詫異的注目后，連忙低嗓音：“來來來，繼續吃，哎呀，怎麼都有點冷了，我重新……”

“不用。”

姜海忙制止對方打算掃碼點單的作，不經意了下手。

并未在意，而男人健康的卻泛起了一紅。

吃完飯，蔣燁搶先一步走向前臺，準備買單。

誰知道，剛報了臺號，就被告知已經買過了。

他懊惱不已，轉看著走近的姜海，緒有些低落：“不是說好，讓我破費的嗎。”

“可是后來我想了想，你來京市，我算是東道主，所以這頓，還是我請比較好。”

“那……等你回南市，我請！”

“行啊。”

想到以后還有借口約對方出來，蔣燁頓時又高興起來。

兩人走到餐廳外面，今晚天氣不錯，不冷不熱，月皎潔。

“我送你回去吧！”

“你有開車？”

“呃……”

姜海微微一笑：“我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走過去就好。”

“那我陪你走！”

男人的眼神太過熱切，一怔，約明白了點什麼，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收斂了一些笑意：“不用了。”

蔣燁不死心，還想說點什麼。

忽然，后穿來一陣發機的轟鳴聲，他連忙去拉對方的手臂，而其實姜海也察覺到了有車近。

后退的同時，剛巧撞上對方過來的胳膊，兩人一齊踉蹌了好幾步，才扶持著站穩。

這一番接，蔣燁的臉已經完全漲紅了。

好在天暗，他自認為不太看得出來。

“抱、抱歉，我剛剛……”

著對方張到結的樣子，姜海淡聲道：“不要，我知道你是好意，對了，代寫文書的費用就按你之前說的那個數額好了，后續有其他況的話，費用另算，我先走了，你路上當心，再見蔣先生。”

說完，走也不回地大步走開了。

一個人散步回酒店，并不完全是個借口。

事實上，還是這種覺的。

頭頂有淡淡的月，腳下地是寂靜的小路，耳邊回著自己的腳步聲，有種說不出的舒適。

可當另一道腳步聲其中，并以相同速度，不不慢跟著的時候。

這份舒適，漸漸地變了疑和心慌。

姜海忽然有點后悔自己抄了近路，兩邊重重的樹影，前一秒還覺得有意境，下一秒就到在增加恐慌。

加快了步子，結果后的人也在加速。

心跳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暗道自己不要嚇唬自己，猛地頓住腳步，轉頭去——

空空，什麼都沒有。

凝神觀察了會兒，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但看到不遠的右手邊，有條不起眼的小巷。

姜海尋思著或許剛剛是有個人和自己同路，然后現在去了另一條路。

松了口氣，回過，繼續往前走。

誰知道兩三分鐘后，腳步聲再度出現。

這次，更加低沉有力。

每一步，都像踏在的心上。

不對勁，絕對有問題！

二話不說，拔就往前跑，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

剛按下11兩個數字，一力量從后方撲了過來——

手機被奪走，也被捂住。

驚恐地瞪大眼，黑暗中，對上一雙悉的眸子。

“是我。”

鄒言按滅手機屏幕，索著放回的包里，捂的手微微松開些，卻像是有點站不穩，上半俯下來，虛虛依靠著。

姜海卻沒有因此到放松，反而更加警惕起來。

掙了掙，沒能掙得開，只得怒聲道：“你又想干什麼！”

人的著掌心，每說一個字，就會一下，地，仿佛在親吻。

一時間，鄒言有些心神恍惚，好半天才聽清對方的話。

他沒有回答，只低聲道：“你和剛才男人，是要在一起了嗎？”

一愣：“我……”

才吐出一個字，溫涼的掌心突然發力，將剩下的話音捂了回去。

“別說，我不想聽。”

男人垂下頭，嗓音有些啞，還有些氣。

“你對他笑了……為什麼要笑……你明明說過，喜歡我，我……為什麼，還要對別人笑……為什麼不喜歡了，為什麼……”

“我已經有在克制了，其實我想扭斷他的手臂……”

前面反反復復還是那幾句喃喃，后面一句，令姜海心一沉，恍然明白對方說的是誰了。

蔣燁。

他看見和蔣燁一起吃飯，還看到他們為了躲避過往的車輛短暫地接了下。

之前的種種，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陸茂筠倒在泊中的畫面，仿佛就在昨日。

渾打，牙齒磕得咯吱作響。

也不知道從哪里生出的力氣，猛地抬手用力一推，也居然真的讓給推開了。

鄒言捂住肩膀，往后踉蹌了幾步。

恰巧月灑在他上，照出狹長眸底未散的鷙。

看上去，有幾分可怖。

他自己并沒有任何察覺，但他發現了人臉上的害怕和驚恐。

剎那間，鷙變了慌張。

他急忙垂下眼，又往后走了好幾步，放下手，垂在側。

“呵……我還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原來，什麼都沒有變。”姜海無力地扯了扯角，“你還是在監視我，跟蹤我，試圖控制我，可是鄒言，我不會再容忍你了，也絕不會，再讓你傷害到我邊的人！”

最后一句，是咬著牙齒，低吼出來的。

做好對方驟然發狂的準備。

但直到月亮沉烏云中，什麼都沒有發生。

“姜海，我送你回酒店。”

下意識道：“不……”

“別拒絕。”鄒言沉聲打斷，大半張臉沒在暗夜中，“這里沒有第三個人，拒絕我的下場，你應該知道。”

“……”

又是這種威脅，可確實有用。

強忍怒意，繼續往前走，男人跟其后，但有隔開兩三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勉強讓到一點點心安。

至，如果覺得不對勁，還能搶先一步開跑。

終于，一條馬路開外，酒店就在正前方。

十幾分鐘的路程，的后背浮起一層薄汗。

居然沒有任何意外狀況。

后那個人，安靜得令越發心慌，可又有一復雜地緒，從的角落悄悄冒出。

腳步聲停住了，顯然并不打算跟著進酒店。

姜海心里面想著趕走，雙卻沒有。

咬了咬下，微微偏頭，道：“今天，我遇到白芊了，說……其實我沒有怎麼聽懂，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但畢竟……這件事聽上去和我有些關系，所以，或許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話一出口，就開始懊悔。

但兩只耳朵，又不爭氣地豎了起來。

寂靜無聲。

又過了幾分鐘，沒忍得住，轉過。

花壇邊上空的。

人，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