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和穆二胖一人端著兩碗菜，一人端著饅頭和碗筷。

因年腳上有傷，他們就把飯擺到了里頭的炕桌上。

他溫聲道謝，也上手幫忙。

饅頭裝在小盤子里，穆二胖擱菜的時候難免到一些。他已經算是很白凈的農家人了，但跟這真正的金尊玉貴的公子哥一比，他的胖手就像黑了一個號似的。

那年不自覺地也多看了幾眼。

穆二胖趕說：“我手很干凈的，特地拿胰子洗了好幾遍。”

說著他也有些懊喪，“早知道等嫂嫂把前頭的碗洗了，我再用大碗裝過來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年急促地解釋，然后又咳嗽了兩聲，沈翠手了炕桌上的水壺，發現是冰的，便沒有給他倒水，而是舀了一碗熱湯給他喝。

他咳嗽時也不忘道謝，喝過之后才接著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瞧。”

他確實不是嫌棄穆二胖，而是看他的手白白胖胖的，還有窩窩，饅頭似的手拿饅頭，怪有趣的，他這才多看了一眼。

飯食是溫在灶上的，此時已不像剛出鍋時那麼熱，勞不語就催著年開。

勞不語是個不講究吃喝的主兒，早上周氏做的煎饅頭片他就吃的格外香，這會兒正腸轆轆，立刻大口吃起來。

而年則是拿著個饅頭，一口湯，一口菜，一口主食，那麼細嚼慢咽地吃著，格外的賞心悅目，跟他一比，勞不語那吃相都快沒眼瞧了！

沈翠到了這會子也納罕呢，這玉人似的年到底看中勞不語啥啊？

很快勞不語就吃完了倆饅頭，他夜間還要講書，所以周氏給他準備了三個，加上沈翠省下來那個，所以桌上還剩一個。

吃了七八分飽的勞不語擱下筷子。

年見了便道：“夫子用吧，我日常吃的就不多。”

勞不語也就不再客氣，把另一個饅頭吃了。

這舉無疑讓沈翠對這年的好度又加了一點——雖然出富貴但是也不講究吃喝，而且胃口小，好養活！

沈翠過來自然不是為了看他們吃飯的，見勞不語吃完，正要請他去堂屋說話。

卻沒想到是勞不語先從炕上站起道：“有件事兒，我想同夫人商量。”

兩人便到了堂屋里。

勞不語言又止，支支吾吾，幾次張口都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沈翠便道：“夫子是我家二胖的先生，我說句托大的，咱們也算是自家人。我比夫子小一些，夫子就把我當自家晚輩，想說什麼就說吧。”

勞不語這才道：“好，那我就直說了。這小羊一心想做我學生，我前頭卻只想在他上撈油水，委實不地道。今遭他傷，雖他自己說是因為自己夜間視力差，才腳掉下去的。但多跟我也有些關系，我心里實在不安……”

沈翠聽到這里還有啥不明白的？這勞不語啊，到底不是什麼心狠之人。見到那年這般孺慕他，還為了他掉了坑崴了腳，應該也是被到了。

是要主補償人家，完人家的夙愿，收人家進門了吧！

這事兒本是沈翠要求著勞不語的，沒想勞不語竟跟想到一塊兒去了！

沈翠驚喜地看著他，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我想補償他，所以……”說著話，勞不語搔了搔發燙的臉，“所以夫人能不能借我一點銀錢？我還一部分銀錢給他。”

第31章

要不說勞不語不按常理出牌呢？

擱誰誰能想到他吞吞吐吐了半晌，為的居然是借錢？

沈翠被他這麼一噎，既震驚又疑地看著他，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后頭還是系統在耳邊悶笑一聲，沈翠回過神來，問勞不語說：“夫子要還銀錢給他？但是怎麼跟我借銀錢，您撈……賺的那些呢？”

勞不語面難道：“城里吃住都要錢，我又不會做飯，頓頓都得下館子……更主要是的吧，在我想出那個比試之前，我還跟人借了不，后頭得了銀錢自然得還上。這舊賬一清，就沒剩下什麼了。”

沈翠沒打聽勞不語為何前頭要借錢度日，這種事發生在他這不靠譜的人上，顯得非常正常。

沉不語，勞不語道：“我真沒騙你，上就幾兩銀子傍，全給出去也不夠還的。”

沈翠道：“那我境況和你差不多，上也只有幾兩銀子傍。”

這會子到勞不語傻眼了，他說不可能！

“昨兒個在城里，夫人不是才置辦了兩桌酒席嗎？”

“唔，那是我娘家出錢置辦的。而且是因為前頭人家小瞧了我們二胖，覺得他找不到好先生，說了難聽的話讓我娘難，為了讓我娘出那一口氣，教老人家高興高興，所以我才順著說熱鬧辦一場。”

“那我說要一本《學瓊林》，你連夜就弄來那麼好的，那一本書可就值不止一兩銀子。”

“這……這是我對二胖讀書的事上心呀，從牙里省出來的。”沈翠不好說是系統給的，只得道，“夫子別想這兩樁，只想我們日常吃的，穿的，哪里像能拿出幾十兩銀子的樣子？”

勞不語喪眉耷眼地嘆了口氣，“也是。是我想岔了。”

他才來水云村第二日，因為加急給穆二胖趕進度，教學的時候并沒怎麼閑聊，沒細問穆家的況，還當這家準備養兩個讀書人，就算吃穿上不怎麼講究，但怎麼也應當算是村里的富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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