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將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讓初云初雪守在大門口，不讓人靠近，這才問道：“今日白天是你監視劉嬤嬤嗎？”

“回二夫人，是屬下。”

“你看到與誰接了，聊了些什麼？”

從武一五一十地稟報了，劉嬤嬤就是打聽俞筱晚都跟太妃說了些什麼，似乎對賀七小姐的事兒很興趣，還反復問了那名管事婆子幾句。俞筱晚有些惱怒地問，“既然有事兒，為何不一早來回我？”

從武忙解釋道：“屬下剛與平安換了班，就被王爺去外院問話了，剛回來，正想進來回話，就被人傳喚了。”

俞筱晚這才作罷，又問道：“王爺你去問了什麼？”

“回二夫人，王爺就是問二爺最近都在忙什麼，有沒有出府這類事，一般隔幾日就要喚屬下們去詢問的。”

俞筱晚點了點頭，看起來公爹還是關心自己兒子的，不過隔幾日才詢問一次，平日里忙政務又沒時間傾談，難怪到現在都不知道逸之在幫皇上辦差。

“沒事了，你回去吧，以后有任何消息，要第一時間報來。”叮囑了一句，俞筱晚便讓從武退下，又揚聲問芍藥去了哪里。

芍藥在門外應了一聲，挑了門簾進來，福了福道：“二夫人有何吩咐

俞筱晚想了想，才將慢慢將太后想賜一名側妃、和劉嬤嬤四打聽的事說了，分析道：“我估計劉嬤嬤會慫恿母妃答應下來，甚至親自宮求太后下旨賜婚。我以往不是讓你多跟chūn景院的人jiāo好麼？你跟金沙銀杏的jiāoqíng怎麼樣了，們能不能說服王妃改主意？”

芍藥細想了一番，笑道：“金沙難說，是王妃帶來的陪房之，銀杏倒是可以，巧的，又是王府的家生子，應當更看重王府的主子一些，況且……”芍藥笑了笑，“王妃已經給指了婚，正在備嫁妝呢。”

俞筱晚一聽便笑了，“這麼喜氣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呢？不知母妃給了多添妝，真金白銀的，我不能越過母妃去，不過我有兩，幅雙面繡的小屏炕，繡的正是石榴雙魚圖案，給新婚的人用正好，放在幾上，或是掛在墻上都是可以的。”

雙面繡的針法只有數的繡娘會，而且傳承也極為講究，就是怕外人法了手藝去，因而繡品極，市面上一幅雙面繡的小屏風，至也值上千兩銀子，就算是這般的昂貴，你有銀子還不一定能買得到。銀杏既是王府的家生子，自小看盡了好東西，一般的什還不一定能得了的眼，也只有這雙面繡才能打了。

芍藥見主子這般大方，眼睛一亮道：“那此事包在奴婢的上了。”

俞筱晚從腰間解下鑰匙，jiāo給芍藥，告訴大概放在哪個箱籠里。不多時，芍藥取了那兩幅雙面繡屏過來，俞筱晚確認無誤，便讓拿去給銀杏添妝。

此時楚王妃剛剛沐浴完，披散著漉漉的長發，劉嬤嬤正拿了長棉帕子為主子絞gān頭發。

一面輕輕地用手指通著發，一面連連贊道：“王妃這頭發真是烏黑順，比二八年華的小姐們的還要好。”

楚王妃聽了心里十分熨帖，里卻啐道：“你奉承，我還不知道麼？都有白發了，哪里還烏黑順。”

“奴婢絕對不是奉承，王妃的頭發是真的好。”劉嬤嬤笑著將頭湊到了王妃面前，指著自己斑白的鬢角道：“王妃您瞧，奴婢只比您長了兩個月，可是這頭發哪里能同您比？”

楚王妃瞧了一眼，心頭一，不由得輕嘆道：“你服侍我整整三十了年吧？”

劉嬤嬤笑道：“是，奴婢八歲就來服侍王妃了。”

楚王妃嘆地道：“這些年，你也著實辛苦了，我不是個好脾氣的……

“王妃快莫這樣說，真是折煞奴婢了。”劉嬤嬤慌忙丟下棉帕子，爬到王妃跟前跪下磕頭，淚含熱淚道：“奴婢能服侍王妃，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多人羨慕奴婢都羨慕不來呢。”

這馬屁拍得極是熨帖，楚王妃輕笑起來，虛抬了抬手，“快起來吧，幸虧我邊還有你這麼個忠心的人，這些年來也cao了許多心。嗯，雖說現在不年不節的，不過我也想賞你一個恩典，你且說說看，有什麼心愿？”

劉嬤嬤爬起來，揀起棉帕子，半跪在人榻上，為王妃絞著頭發，里應道：“奴婢沒什麼心愿了。奴婢的相公和兒子得蒙王妃提點，現在都是店面的大掌柜，薪俸也高，年底還有分紅，說出去不知有多威風呢，奴婢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楚王妃含笑問，“總有什麼心愿吧？”

劉嬤嬤想了想，噗哧一聲笑道：“若要說心愿，奴婢就是希能再多幾個孫子，奴婢那兩個孫子眼瞧著都大了，不如娃娃有趣了。”

“這我倒是幫不上你。”一說到孫子，楚王妃的眼神暗了暗，喃喃地道：“你好在已經有兩個孫子了，琰之的婚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定下來，我的孫子，都不知道哪年才能有。”

劉嬤嬤笑道：“世子爺雖沒親，可是二爺已經親了呀，王妃您很快就有孫子抱了。”

提到俞筱晚，楚王妃就蹙起了眉頭，“不是我想說俞氏，進門也有四五個月了吧？一點風聲都沒有！那個娘就是個不會生的，我真是怕……唉，不說了，不說了，再說王爺又要說我了。”

里說不說，可是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心qíng？楚王妃只頓了頓，又繼續道：“王爺說琰之的婚事都jiāo給老祖宗來辦，可你瞧老祖宗的眼！俞氏就是相中的吧？怎麼樣呢？若是再相中個不會生的，可不是要我的命了？”

劉嬤嬤忙安道：“怎麼會呢，王妃您真是多慮了。其實，二夫人若是不會生，還可以給二爺娶側妃嘛。”

楚王妃撇了撇，沒說話，劉嬤嬤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說，太后想給二爺指個側妃，不過被二夫人給拒絕了。”

楚王妃一聽，心中便是一，“你聽誰說的？”

“奴婢聽chūn暉院的下人說的，太后相中的是東晶侯家的七小姐，二爺帶著二夫人求到老祖宗的跟前，想求老祖宗跟太后商量，不要賜婚。”

楚王妃一聽便怒了，“俞氏善妒也就罷了，這個逸之怎麼這麼不省事，竟寵寵這樣？”越想越氣，“不行，我明日一早就遞牌子進宮，親自求旨去。”

東昌侯也是朝中權貴啊，他家的姑娘素來有賢名，必定比俞氏更孝敬這個婆婆。

劉嬤嬤小聲地問：“王妃您還是先問問老祖宗的意思吧，怕老祖宗也不同意呢。”

楚王妃微哂道：“這有什麼不同意的？又不是正妃，側妃而已，就是傳宗接代的，我拿主意就了。”

劉嬤嬤便沒再多言，給王妃將頭發絞gān，綰了個松松的髻，小聲地問，“王妃要安置麼？”

楚王妃看了看墻上的自鳴鐘，心想王爺今日沒到別擺膳，說不定會過來，卻不好直說，怕王爺不過來，自己落了面子，只是道：“我看會子書，你先下去吧，讓銀杏們上夜便是了。”

劉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退了出去。

楚王妃歪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了幾頁書，銀杏進來添了茶水，走到小幾邊，將薄紗燈罩揭開，從頭上撥下一簪子，輕輕挑了挑燈芯，讓燈更亮一點，復罩上燈罩，轉回頭朝楚王妃笑道：“王妃，這樣可以麼？”

楚王妃漫不經心地道：“可以。”

銀杏笑著再墊上一塊引枕，楚王妃含笑道：“快親了，事兒多，以后就不必來上夜了，讓金沙安排別的人吧。”

銀杏笑道：“能服侍王妃是奴婢的福氣呢。”

楚王妃左右無事，便將書一丟，笑問道：“哦，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說服侍我是福氣？”

“王妃您仁厚寬宏，打賞又大方，怎麼不是奴婢們的福氣呢？您隨便去院子里問一個，都會這麼說的。”

奉承話就象流水一樣的淌出來，哄得楚王妃揚一笑，“一聽就是哄我，想手要賞錢呢。”

銀杏笑道：“奴婢這可不哄，若是日后再多幾個兒媳婦，圍著王妃您，一個個都給您敬茶，管您母妃，您才得多打賞呢。”

楚王妃噗哧就笑了，“喝了媳婦茶，哪有不打賞的。說起來，我這媳婦就是啊，連個孫子都沒有。”

銀杏笑道：“哪能呢，這回府里不就住了幾位客麼？說不定就有幾位媳婦出來了。”

楚王妃但笑不語，銀杏湊著趣道：“說起來，大姑下個月就要生了，聽說懷象就是男胎，您過不久就會有個外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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