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丫頭敢上吊,必是不愿意的……
許良圃看陳氏這樣子,就知道必是出了什麼事:“你可是與碧姐兒提過了”
許碧上吊實在瞞不住,陳氏也只能說了:“……我這里還不曾與說,路氏倒先了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嚇唬了,竟一時就想不開……”
眼看許良圃臉不好看,陳氏不免為自己辯解一二:“也不是我狠心,一則是為著家里,二則到底是個庶出的,若是嫁在京城,這份瞞不過人,又能尋門什麼親事老爺也是知道的,這京城里的兒,有些連家眷都不敢接過來,若是嫁到這樣人家,只怕又要埋怨我,到時候說不定也一繩子吊了去……”
許良圃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話……”心里卻也知道陳氏說的并非假話。單說他翰林院的同僚,就有些人到現在還租著宅子住,父母妻子則都放在老家,便是怕京城米珠薪桂,人太多了養不起。便是他自己,如今能過這般寬裕,也是要靠陳氏的嫁妝呢。
陳氏聽他口氣又松幾分,連忙趁熱打鐵地抱怨道:“說起來,路姨娘不懂事,碧姐兒也是有些太……自來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哪有姑娘自己鬧騰的再說,也不等老爺回來……不信我也就罷了,莫非老爺也會害不”
“罷了罷了。”許良圃心里也十分矛盾。陳氏出的這個主意,其實對許家倒是最好的。說實話,許瑤才貌雙全,是三個兒中最出的,若是能進宮只怕會有些造化,若是嫁去沈家守寡,也未免太過可惜。
倒是許碧,瞧著畏畏的,恐怕也指不著有什麼大前程。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兒,縱然陳氏再說得好聽,他也明白,自己這般做,對許碧實算不得什麼慈父,在許碧心里,說不定正覺得父親也在害。
許良圃猶疑半晌,終是嘆了口氣道:“既說是記在你名下,那嫁妝就按瑤兒珠兒的例來備,不能再虧了。”也只有用這法子彌補一二了。嫁妝厚些,日后不管怎樣,終究有些底氣。
第3章 嫁妝
許二姑娘這一吊把小命都吊沒了,脖子上的傷自然也是實打實的,許碧連喝了三天藥,才覺得嚨疼得沒那麼厲害了。
然后,就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被記在了陳氏名下,由庶變了嫡;壞消息則是,跟沈家的親事,還得是頂上。
好消息是知晴一溜煙兒跑來跟報的信,說得眉飛舞:“……今后您就是嫡出的姑娘了,份例和嫁妝,都比著大姑娘和三姑娘來!”
許碧在窗戶前頭坐著看景兒,聞言只扯了扯角。記名的嫡罷了,就好像牌兒的商品,誰還真買賬呢再說了,份例比著嫡出姑娘來,可還能在家里住幾天倒是嫁妝也比著嫡出的來有點意思,只不知道陳氏會不會真的這麼做。
知晴匯報了好消息,看許碧并沒有預想中的反應,心下不有些失,想了想,拿出干娘跟說過的話來勸許碧:“姑娘若是在京城里尋親事,就是記了名兒人家也知道,到時候又能嫁去什麼樣的人家沈家那邊……”
許碧擺擺手打斷的話:“還有什麼”
知晴這幾日被的干娘很是教導了一番。干娘說得清楚,若是許碧不肯嫁,陳氏惱了,日后給胡尋一門糟心的親事,那這個大丫鬟就得跟著去苦。可若是嫁了,沈家那樣的人家,做丫鬟也比外頭市井小民過得自在。更不用說姑娘若是死了,丫鬟伺候不周,或打死或發賣也都是有的。
既然如此,知晴自然是要賣力地勸說,只是姑娘自打被救過來,仿佛是有點與從前不同了,就說從前吧,姑娘絕不會就那麼隨意地擺擺手,打斷的話的。那臉上的神氣——知晴說不清楚,但就是覺得不怎麼對勁,由不得讓人想起來從前在鄉下聽到的野談,譬如什麼活人去了一趟間便換了心腸之類……
知晴略有點不安,便不敢再接著話頭往下勸,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一著急,把干娘囑咐暫且保的事兒說了出來:“大姑娘報了宮里應選,正準備著呢……”
說了,知晴便后悔了,但轉念一想,云居那邊為了這個,又要裁新裳又要做新首飾,這麼大靜是瞞不住的,橫豎姑娘總要知道,早一天晚一天又能怎樣如此一想,又坦然了。
“宮里”許碧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啊。”知晴想起云居里那幾個二等丫鬟,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痛快起來。因伺候著嫡出的姑娘,云居的二等丫鬟們都不將這個翠廬的一等丫鬟放在眼里,終日趾高氣揚,都指著將來大姑娘嫁了高門,陪嫁過去福呢。
如今可好,大姑娘若是真能選進宮去做妃子,那倒是嫁了不得了的“高門”,可能帶進宮的頂多就只是的一兩個丫鬟,那些二等的都撈不著,只好另尋去,那福的前程,眼看著就要沒有了。
這幾日,那幾個丫鬟一邊要圍著大姑娘轉,一邊還要自己找前程,有幾個沒基的,那惶惶然的模樣真是看得人痛快。
心里痛快,知晴忍不住就把在干娘聽的消息都說了出來:“皇上這是登基后第一次選秀呢。如今宮里頭人,選進去就有好前程。不過,家里最低也要是五品兒,還得是嫡出的姑娘,年紀滿了十五歲才。要不是這麼著,恐怕應選的就要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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