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隨手拉了個小杌子坐下:“姑娘放心吧,五煉只是給灌了點藥,讓暈著別添麻煩。”
許碧頓時松了口氣——原來不是頭撞墻暈過去的,那就問題不大了,至于說頭上的傷——許碧就沒有那麼多同心了,畢竟如果不是半夜想去爬床,原本是不必遭這一回罪的。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鏗響,知雨像驚弓之鳥似的跳起來往外一瞧,頓時變了臉:“姑娘,大爺跟人起手來了!”
許碧也連忙到窗口去瞧,果然見袁勝玄手持單刀,沈云殊卻不知從哪里撈了白蠟桿子來,兩人已經戰到一去了。
“他怎麼用刀!”知雨急得要跳腳,“大爺才用一木!九煉怎麼回事,都不知道給大爺也找把刀來嗎”
許碧卻是見過沈云殊用一木槍打敗平田的場面,并沒有知雨那麼憤憤不平:“別著急,看著就是。”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沈云殊的白蠟桿比袁勝玄的刀長出三倍,未必就吃虧。
知雨卻還是提心吊膽:“怎麼還手了呢”低聲音,“大爺究竟有沒有……”辦外頭的事呢
“多半是了……”否則袁勝玄不會這麼如臨大敵似的帶了人過來,分明就是得了消息,來查人的。
“那——”知雨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嚇得不輕,怎麼姑娘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害怕呢
“別急。”許碧兩眼盯著窗外,“大爺回來了,都聽他的。”反正沈云殊這一出現,是吃了定心丸了。
這麼一說,知雨也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大爺人都回來了,那還怕什麼呢一想通,知雨也就把害怕拋到腦后,雙手握著小拳頭,小聲替沈云殊加油:“揍那個姓袁的!”別以為剛才沒看出來,姓袁的看自家姑娘的眼神十分輕佻,若不是大爺及時出現,說不定他就要言語輕薄一番了。只恨不能自己上去給他一耳,自然就盼著大爺教訓他一頓了!
此刻場中兩人也戰到了酣。袁勝玄形輕靈,一口單刀舞出一團白,四游走。只可惜沈云殊的白蠟桿比他長出許多,任由他如何尋隙蹈罅,終究是不得其門而。
時間一久,袁勝玄心中不有些焦躁起來。他今日帶來五十人,可個個都在看著他呢。剛才一名手下被沈云殊當場廢了,若是他不能掙回臉面,以后還如何帶兵
兩人戰,豈容分心袁勝玄一生雜念,不免便了一破綻,沈云殊手上白蠟桿頓時便自他的刀之中遞。袁勝玄剛剛暗了一聲不好,便覺手上刀被一力絞著往旁邊一帶,隨即膝彎便挨了一下。
他本來正要斜步向前,此刻已經傾斜,支撐卻挨了這麼一下,登時重心傾倒,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袁勝玄自就在船上爬滾打,日日在風浪中顛簸,早練得下盤穩固。此刻雖是跌倒,但肩背略一沾地,立刻借勢一個鯉魚打,從地上又跳了起來。
可他剛剛跳起,沈云殊手中的白蠟桿就又了過來,在他腳踝輕輕一敲。袁勝玄只覺一陣酸麻,沈云殊手腕一抖,白蠟桿將他雙足一兜,又將他放倒在地。
這次袁勝玄學乖了,不急著躍起,而是就地滾出三尺才順勢站起。然而他滾得快,沈云殊也得快,那白蠟桿神出鬼沒如影隨形,這次是兜著他的屁猛然發力,借著他起的勢頭,將他摔了一個狗吃屎。
知雨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只恨不能鼓掌歡呼,低了聲音小聲道:“大爺威武!”
袁勝玄這三下摔得其實都并不重。他心知肚明沈云殊是取巧,尤其最后一下,完全是借著他起的勢,他自己摔了。
然而這四腳朝天再加狗吃屎,即便沒摔到上哪里,他的臉皮也是被剝了,兩邊臉上猶如被人反復了幾個耳,火辣辣的。偏偏沈云殊好整以暇地將白蠟桿往懷里一抱,笑一拱手:“袁二爺,承讓了。不如換裳,進屋喝杯茶這茶山雖說荒了幾年,但也還能制幾斤好茶,清火是極好的。”話說得輕飄飄的,眼中卻是一片冷芒。
袁勝玄握住手中單刀,恨不得高聲一呼讓眾人齊上,把沈云殊刀剁了。他能斷定,沈云殊上的傷其實仍舊未好,所以難以發力,從頭到尾都在借力打力。如此,若真是拼起命來,沈云殊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二爺——”他帶來的人中,有一個便走到他背后,低聲道,“時候不早,還是回去罷。”既沒拿著沈云殊的把柄,此時自然不能翻臉,畢竟沈文還是從二品的大將軍,沈云殊上也有職,他們總不能無令擅殺朝廷命。畢竟這等罪名,即便宮里有太后,也是頂不住的。
袁勝玄被他輕聲提醒這一句,沖到天靈蓋的火也了下來。他當然看得出來沈云殊這是報他今日變相地搜了莊子,還調戲許氏的仇。然而也就是如此了,只不過輕輕摔他三跤,傷了他一個屬下,可見沈家也并不敢輕易與他們袁家結仇。
不必著急。袁勝玄在心里安了自己一句。如今父親立下了剿滅海匪的大功,就好名正言順送妹妹宮了。等妹妹也在宮里站穩了腳跟,他們想怎麼收拾沈家不不急在這一時,更不能給人留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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